玄湛,“……”
福全瞅瞅大主子,再看看小主子,一时傻了眼,他这是去取还是不取啊?
直到内侍将猎到的袍子和鹿肉烤好,呈上案几,皇帝陛下软语保证,不会再闹他,云恸才挪回原位坐着。
挥退想要上前伺候的全安,玄湛亲自用小刀在整扇烤制的鹿腿上割下一小块焦香的鹿肉,放在白瓷小盘上推到云恸面前,“虽说不是亲手烤的,但好歹是亲手猎的,尝尝。”
一旁的白瓷箸架上早摆好了一双银筷,云恸抬手去了筷箸,夹起那一小块割好的鹿肉,其实打猎围烤,他向来喜欢也习惯大块吃肉,可惜此时此地的场合有些不合适。
鹿是只半大未长成的小鹿,鹿肉鲜嫩肥美,烤得更是仔细,趁着热络并无多少野味儿,可筷子还未递到嘴边,云恸却猛然变了脸色,猝不及防的扔下手中的筷箸和鹿肉,他猛一侧过身子,还来不及离得更远一些,伏在软垫边上,那汹涌而上的反胃却已是压不住,一张嘴吐了一地,“唔——”
“恸儿——”
“云主子——”
他的反应太突然,玄湛反应不及,待他伏在软垫边上吐了他才惊愕的丟开手中的小刀,扑过去将人抱住,“恸儿——”
全安和福全站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住云愤时,人已经被玄湛抱住。
“宣孙敬!立刻宣孙敬!”玄湛抱着人,还未直起身,便厉声喝道。
“奴才这就去!”福全一听,转身就往行宫跑。
云恸想要拉住他这大张旗鼓的吩咐,还未来得及出声,腹中又是一阵翻山倒海,他拽着玄湛的胳膊,想要将他拉开,以免他沾染到自己呕吐的秽物,可那箍着他的双臂如同铁臂一般,他拉了一把没拉开,卷土重来的呕吐却以致喉咙口,顾不上会不会弄脏他的衣袍,呕吐牵动腹中痉挛,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直到将腹中残存的早膳吐得一干二净,他才虚软的瘫在他臂弯中。
见他终于缓了缓,一时半会儿寻不到丝绢,玄湛用袖口将他唇畔的秽物擦拭干净,接过全安递上的清水让他簌了口,“恸儿,可好些了?”
云恸点点头,方才吐得太厉害,他竟有些力竭,抓着皇帝的胳膊想要直起身,却浑身都有些颤抖哆嗦。
察觉到压在胳膊上的手掌传至的颤抖,玄湛惊诧莫名,“恸儿?!”
“无碍,只是有些乏力,”云恸安抚的朝他笑笑,鼻翼间那股挥之不去的肉味让他鼻端都浸出了冷汗,好不容易压下的难受,似乎又有起复的势头,他屏住呼吸,“陛下,我想回帐中去歇歇。”
“好好好,咱们先回帐。”玄湛连连点头,直接抱着人起身,边走边朝全安吩咐,“让孙敬直接前往帝帷!”
“是,奴才遵旨!”全安连声应了,吩咐一旁的内侍赶紧前去传话,让太医直接前往帝帷,他自己则一路小跑着跟上前面的两个主子。
此处离帝帷还有一段距离,已然有些惶然失措的玄湛抱着人就要往帝帷跑,全安忙拦住,“陛下,此处离帝帷甚远,骑马回去吧。”
“恸儿吐得这么厉害,马上颠簸……”玄湛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怀中的人,脚下的步子却不停。
云恸听闻他竟要这般抱着他一路走回帝帷,忙将人拉住,“陛下,我好多了,直接骑马回去吧。”
“真的无碍?”听他这么说,玄湛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云恸点点头,已经离了一些距离,可是那飘散的味道似乎如影随形,他侧侧头,将脸埋入玄湛的怀中,熟悉又干净的淡淡冷香盈满鼻翼间,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呼吸吐纳。
见他点头,全安忙唤侍卫将皇帝陛下的乌云骓牵了过来,果然,皇帝陛下没有再坚持要走回帝帷,带着人翻身上了马,不等身后的侍卫齐聚,便匆匆打马赶回了帝帷。
福全还未行至半路便被暗卫接过了差事,他和全安都随身伺候,帝帷中只留下了两个内侍总管,他便直接回了帝帷吩咐打点。
帝王之行,一举一动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这番动静,自是惊动了整个猎场。众人却只瑶瑶见了帝王疾行的一个背影。
猎场中并无惊驾意外,能让帝王这般匆忙疾行,还着人去往行宫宣了太医院提点,估计怕是因为帝王身边那位神秘的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