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早已酒醉微醺,耳边听闻这么一吼,蓦地提起兴致:“对!给我砸!小爷赔得起!”
少年们大手一挥,召唤外头的随从进来:“听二公子的,给我砸了这地!”
众随从愣了一愣,又面面相觑,多少顾虑柴家的势力,可当他们主子以卷铺盖走人作为威胁之时,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抡起袖子就开砸。
一时间,绛花楼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名家字画全毁了不说,连桌椅板凳也没个健全。
沈翎拎着酒壶,晃晃悠悠地在漫天废渣里穿行。
酒喝多了,身子渐渐有些热。他迷迷煳煳脱了锦衣绣袍,迎着凉风走去露台。
离地五层高的台子,可将京城美景尽收眼底。沈翎眯着眼,舒服地倚去雕花栏边。
“哐”地一声,沈翎只觉后脑一疼,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道掀了出去,直直下坠。
瞬间酒醒的感觉不太好,沈翎宁可醉死,也不愿落个脑袋开花或半身不遂的下场。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股比泔水还泔水的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
沈翎勐地睁眼,发觉有两只手正在他嵴背和腿弯上扶着,很是稳当。默默赞叹此人徒手接重物的彪悍臂力,寻思着得赏这人多少张银票,可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此人一身臭气。
“啧啧啧,居然是个男人。”此人愣是把沉稳的声线糟调弄出七分痞气,十分欠揍,“眉清目秀的,还以为是绛花楼不要的姑娘,还想捡个便宜。”
沈翎下意识捂紧口鼻,以最大的容忍去打量这位救命恩人……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一身沾着不明物的破衣,也不知从何处拾来,唯独那双眼,与之毫不相称。
那双眼突然凑过来,连同他的脸,和那一坨许久不曾梳洗的脏发。
沈翎洁癖心骤起,本能地扇出一巴掌:“离小爷远点!”
紧接着,尾骨一疼,竟是被他砸在地上。
沈翎搀着后腰,疼得说不出话,勉强爬起身,那救命恩人早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