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正林深吸一口气,道:“你来了。”
忘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高正林问道:“你和Windsor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些人,为什么他们知道郑江的事?”
忘寒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你确定你要为我这个问题吗?”
“可以。”高正林点了点头,“郑江在哪?”
“他叫汐江。”忘寒纠正道。
“无论哪个名字我都会爱他。”高正林下意识捂着胸口,“告诉我他在哪?我在这里找了一年,却没有看到他。”
忘寒说:“他等了你七天,心被摧残了七天。”
高正林摇头道:“那是遥沐做的,和我无关。”
忘寒神色一凛:“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同一个人。你无法因为遥沐抛弃了汐江,从而忘却这段记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他在这里?”高正林苦笑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见到他。”
忘寒笑了,他的容貌如同冰雪一般,此时却是春暖花开:“为了拿你的性命。”
高正林伸出手去:“拿去。”
“我以为王室的人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忘寒嗤之以鼻。
“我可以放弃一切,让我见他。”高正林坚定地说。
忘寒轻轻蹙眉:“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取你性命?”
“自有你的道理。”高正林说,“而我也不是什么王室,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想起来了,遥沐。”忘寒说。
高正林纠正他:“我叫高正林。”
忘寒看着他,笑了:“就连名字都没有忘记加个‘木’,你没忘你五行缺木。”
高正林脸色一变,他想起了自己不但五行缺木,而且五行缺水,可是在他的名字里却没有体现出来,而“遥沐”却有水有木。
汐江这个名字,有两个水啊。郑江只有一个。
“天意。”忘寒仰天大笑,笑完后他低下头,竟是泪雨滂沱。
“我守他千年,也抵不过你这个一朝背信弃义的人。”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细长小刀,高正林以为他要捅自己,来取自己的性命。没想到忘寒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高正林惊愕地看着忘寒用力地将小刀越插越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股猩咸的风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浓郁的黑气聚集在了一起,化出了一个朦胧的身影。高正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知道那个是郑江,他呼唤着他的名字。
“遥沐。”
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高正林有些失落。
忘寒跪在地上,血液从心口流出,染红了他的白衣,在地上缓缓地聚集成了一小滩,然后竟成了一副图。还没等高正林看清那个图的样子,一阵剧烈的旋风从图的中心喷涌而出,他被冲击地往后退了几步。
“逆天之人,唤吾之名。”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
郑江忧郁地看向了高正林,转身对那阵旋风说:“鬼王,我已为你做了千年鬼伥,何时解我身上的诅咒?我已经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
风中传来呓语:“吾念你千年来收集恶鬼之苦,但是一旦破除诅咒,你将魂飞魄散。”
高正林首先反对:“不行!”
鬼王疑惑地说:“小子,怎是自怨自艾命格?”
郑江心中颤动,道:“请教鬼王,何为自怨自艾?”
“小子一世自行杀孽,便有咒他每世只有三十年阳寿,死前痛苦不堪,久经折磨,不到而立却不会一命呜呼。”鬼王说道。
郑江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杀孽?他杀了谁?”
“他自己。”
高正林没有再看他们,郑江又和鬼王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去听下去了。
好笑,自己因为遥沐的诅咒而活不过三十岁,而郑江因为汐江向鬼王祈求诅咒,自愿成为鬼伥,过了一段漫长的荒唐岁月。
三天,没有再敢回去那个屋子。
高正林在夜店买醉,他怀念见到郑江的那个时候。他擦着玻璃杯,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舞厅里,郑江的脸白皙得一尘不染。
然后他们上床了,他并不是一尘不染。
他有过很多男人,现在那些男人成了他身体里的那些恶鬼。
我爱上了谁?
他不知道了。
醉意袭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心痛的快要死了,高正林脸色苍白,他怨恨遥沐。为什么他的孽要他来偿?
他爱的郑江,到底是谁?谁爱的谁?
鼻间似乎还有他的体香。
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脖子,又是一个想借机上床的人吗?高正林刚要拒绝的时候,大腿上就被狠狠地压住了,那个人大大方方地岔开双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高正林要开口骂的时候,那人用温热的唇封上了他的唇。
高正林看到了那双眼。
那双眼里没有未来。
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拍在了吧台上,他强打精神,压下自己的激动,问酒保:“最近的宾馆,在哪里?”
郑江靠在他身上,笑得安然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