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看了看那个弹孔的分析,问道:“枪留在现场了吗?”
“没有,不过我们知道那是什么枪了,那种枪到处都有卖。”高顿组长无奈地说,“要从购买途径上下手,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啊。”
那么这条路行不通了。
女探员又说话了:“我简单询问了死者们的家属,他们都是已经出柜了的,周围人都知道他们的性向。有些人洁身自好,有些人就有点滥交,在两种死者类型上没有明显的分布特点。”
“每对死者相互认识吗?”郑江问道。
女探员耸耸肩:“他们的家属都表示不认识,可是他们圈子的事,家里人也不会问太过于详细。”
凶手挑选受害人有一定的随机性,表现在他们没有固定寻找一对同性情侣或者同性友人,而是随机选择的。但是在承受方的选择上有带有明显的倾向性,毕竟承受方是由掌握控制权的主犯负责抓获的,他对承受方的挑选更有情绪性。
“你们觉得凶手是不是也是同性恋?”高顿组长把一直想要问的疑惑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是异性恋者,对这个案件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的。
高正林和郑江想了想,商量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回答:“主犯是同性恋,但是他是一个极度仇视同性恋的人,尤其是对承受方的愤怒和仇恨,可能有抛弃情节的存在。”
“我觉得为情杀人的话,为免杀的有些太多。”那个女探员撇撇嘴,“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抛弃他的人呢?”
郑江解释道:“那个抛弃他的人可能已经死了,或者他找不到,所以他没办法对他进行报复,或者说那个抛弃他的人也被他杀死了,凶手却在一直回味那种杀害他的感觉。”
这种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说第一对死者中的承受方,有没有可能是主犯的情节源头?”高顿组长问道。
他的探员说:“我觉得不可能,因为两个凶手联合在一起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既然是为了杀害更多的人,主犯就不可能仅限制于一个人身上,他不会为了自己要杀的人死去了而‘移情’,他要杀死的是一类人,而不是一种人。如果他只是要杀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从犯来协助他。”
主犯要掌握最大的控制权,所以他负责管理两个死者的行为和活动,而从犯很可能只是对主动方的开了一枪做个样子,主犯控制从犯杀人,所以等于他杀死了两个人。
“可是我调查过了,承受方的信息没什么交合点。”女探员诧异地说,“还是说我要去调查一下他们的私生活?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郑江从厚厚的资料里抬起头,说:“我突然想到,既然主犯对承受方有特殊的感情,而且可能有抛弃情节,他是对承受方仇恨和愤怒,对吧?”
众人点点头,他又说:“那从犯为什么要杀人?不,他要杀人,可是他的感情定向应该是在主动方那里的,他只开了一枪,而不是像主犯一样泄愤式地开了那么多枪。”
高正林看着他,说:“因为一枪就够了。”
“为什么一枪就够了?”郑江直直地看着高正林。
“因为他害怕。”高正林说。
一言既出,全场喧哗。杀了这么多人,还会感到害怕的从犯?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高顿组长说话了:“不,这是可能存在的,因为从犯是被控制的。他是主动或者被动听主犯的命令,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主犯掌握了最大的控制权,也许杀人根本就不是从犯的愿望。”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杀人?”有人问道。
他们目前还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众人沉默了一阵子,决定还是从最近的案件中下手。
“探员们找一下近一年来有没有相似的袭击同性恋的案件,由于案件发生在加州的五个地区,所以五个地区的都要特别留意,当然不排除其他地区的案件。”高顿组长吩咐自己的探员们,“两位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听说你们刚从夏威夷回来。”
“和我们半途而废的假期一起。”高正林忧郁地说。
高顿组长尴尬地笑了笑:“真是非常抱歉啊,需要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吗?你们也是目标之一。”
高正林拒绝了:“我们不是目标,我们是认识的。凶手是随机挑选的人,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们不可能把我们拆开抓走吧?”
“安全第一。”高顿组长执意给他们派了两个警察送他们回去,盛情难却,高正林和郑江只好答应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体会一下坐警车的感觉。”郑江兴冲冲地说。
高正林扳过他的脸,说:“你还记得凌子赫吗?”
郑江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装傻道:“是谁呢?”
“那个差点跟你上床的人,还是个未成年呢。”高正林恶狠狠地说,“然后你就坐进警车,还是我保你出来的。”
郑江心底一沉,难道高正林还想着之前的事?于是他委屈地说:“老公,我错了嘛。”
高正林沉着脸色看他,没说话。郑江委屈得要死,怎么好端端就提到了这件事呢?他以为过去的事过去了就好,像高正林之前都没有问过他以前的事情,当然他也不敢告诉他。
身为鬼伥的那些岁月,荒诞得足以磨灭一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