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冲动了。”高顿组长摇摇头,“不过Lynn有枪支许可证吗?”
“他有枪支培训的记录,而且成绩还不错。”女探员回头看了一下郑江,“他的枪支来源并不清楚,不过我们也没有在现场找到枪,只有两位警员的配枪。”
“凶手没有带走他们的配枪吗?”高顿组长问道。
“凶手拿走了子弹。”女探员说,“也许是Lynn跟你的想法一样,他要检查一下警员的配枪有没有被拿走,但是他拿起枪的时候发现重量不对,这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高顿组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来凶手在他身上花费了更多功夫,也许是针对他的?你去调查一下Lynn的人际关系,无论是移民前还是移民后。”
“需要问Jamal吗?”女探员记下组长的命令,问道。
高顿组长看了一眼郑江,说:“让他休息一下,我们都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我们的调查。”
“虽然我觉得他不可能会去休息,但是我会跟他说的。”女探员耸耸肩,转身就走。
郑江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他手上的黑色水笔在手中转了几百个圈,面前的白纸上已经写满了汉字。
抛弃情节,针对男同性恋,身为男同性恋却仇恨男同性恋,移情,功能不全,虐待。主从犯之间有心理趋同性,因此两个人都是仇恨男同性恋的,主犯是抛弃情节,从犯是什么呢?大部分双人共同犯罪,主犯的年纪比从犯的年纪大,两个人除了合作关系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关系?
一般共同犯罪的心理基础特点是,两个人都有犯罪意向,两个人之间存在信任为基础的情感关系,两个人是“臭味相投”或者“同病相怜”,那么从犯也是有抛弃情节的吗?还有就是,两个人对目标非常明确,一个是随机目标即发色随机的男性,一个是固定的目标即固定黑色发色的男性,他们也很确定自己的犯罪目的,因此他们能够在犯罪中获得满足感。
为什么从犯对主犯的依赖性这么大?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从犯是个胆怯的人,第一次动手后很可能就会停手不干,可是他并没有。
现有的资料太少,他没有办法继续思考。
一个探员冲进了办公厅:“我从走访的警官口中获得了一些消息,今天的两名死者,有人看到死者的其中一个人跟一个人走了,他说是个年轻的白种黑发男子,但是外貌他没办法描述。”
这个消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因为前面的死者们被诱拐的地方都是在gay?bar的监控死角,或者有些地方干脆就没有监控,只能依靠目击者。可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些人嗑high了,有些人喝醉了,自顾不暇,更不会在意别人。
女探员刚要跟郑江说让他去休息,就看到郑江眼睛一亮:“我知道为什么从犯那么听主犯的命令了!”
高顿组长闻讯而来,办公厅里的探员们个个精神抖擞。
“我和我的爱人在华国曾经经历过几次青少年犯罪案件,后来我们特地学习了一下。”郑江强压自己的激动,“H.C.奎伊教授曾经将青少年犯罪人分为五类,我觉得我们的从犯是亚文化——不成熟型。”
戴眼镜的探员想了想,恍然大悟:“这种类型的青少年往往通过加入帮派、团队或者集体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不适应社会要求而且缺乏能力。”
“这种能力是社交能力,也许这个人的学习能力非常好。”郑江补充说,“他将主犯当做一个教师、前辈和领路人,他盲目崇拜主犯,认为主犯是他的精神导师。即使主犯让他做很过分的事情,只要主犯能够安抚他的心灵,那么就值得他去付出。”
高顿组长眉头紧锁:“往往这种缺乏自信的青少年有一个相当糟糕的家庭,家庭暴力。鉴于这个从犯将同性恋者主犯当做精神导师,那么他很可能也是一个同性恋者。一些宗教狂热的家庭将同性恋者视为异类,结合从犯的怯懦性格,他是个相对被动型犯罪的犯人。”
相对被动型犯罪是指原本没有犯罪意向,特殊的情境状况促使行为人产生犯罪行为选择,最终导致犯罪。
“主犯怂恿从犯杀人,从犯在杀人的过程中感到了解脱。”郑江说,“因为这种感觉很短暂,他还在不停地杀人,可以看出他还没有脱离他的家庭,家庭给予他的压力依旧存在。”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他进入gay?bar需要身份证吗?”
“需要,但是不用登记。”一个警探说。
“那么他就是成年人。”高顿组长说,“没有脱离家庭,成绩优异,不擅长社交。让几个探员去查找加州范围内所有宗教狂热区域的高等学府成绩优秀的学生,因为他们没有脱离家庭,所以还是走读;以及地区内的家庭暴力案件,我们先从从犯这边入手,他给我们的信息最多。”
女探员不太同意:“这个范围非常大,能不能再缩小一些?”
“目前知道的只有这些。”高顿组长说。
郑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凶手将死者们放在什么地方?”
“废弃仓库、废弃建筑物、废弃……”戴眼镜的探员说道,“所有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那你们怎么知道死者在那里?”郑江问道,“他通知了你们吗?”
“凶手让人带信来。”高顿组长拿出了证物袋,“这些都是信件。”
“有告知……”郑江沉思了一会儿。
高顿组长催促他的部下们:“动作快一点,我们知道的是凶手在带走受害人后在24小时内就会灭口,救人迫在眉睫。”
郑江心慌意乱,24小时……他得快一点,不然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