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陆佑谦准备一顿就把卖书的钱吃掉大半?
虽然已经不再是自己的钱,但沈静秋还是心疼得不肯下筷子。
陆佑谦狠狠吃了几口,发现羊肉其实不够新鲜,放下了筷子,只喝酒。
他从小吃东西就挑食,加上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是最好的,所以他吃外面的东西更加挑嘴。
看沈静秋拘束的样子,陆佑谦热情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静秋放下筷子,认真介绍:“在下姓沈,名静秋,来自江南。”
江南水乡来的,难怪生得这么秀气。
陆佑谦夸道:“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名字,比我的真是好上太多。”
果然是个人起名字都比他们家起得好,陆佑谦心想。
沈静秋举起酒杯,“陆兄客气了,我是”静“字辈,秋天出生,胡乱起的名字罢了。”
陆佑谦与他碰杯,”好听就是好听,我向来只说实话。“这一句就不是实话。
两人边聊天边吃酒,很快热络起来。
“其实刚才,我便想问陆兄……为何作这副乞丐的打扮?”
“唉,没什么好说的,一言难尽。”陆佑谦回顾了一下自己“离家出走”的全过程,委实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些……相当丢脸的事。
沈静秋识趣地闭上嘴,默默吃饭。
陆佑谦明明饿极,可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一直在默默地喝酒。
“陆兄,可是菜不合口味?”沈静秋觉得这已经是他来了上京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陆佑谦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嘴刁,宁可饿着也不愿吃,于是找了个借口:“之前饿得狠了,吃不下太多。静秋,你多吃一点,不用管我。”
沈静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陆佑谦熟悉到了这种叫”静秋、静秋“的地步,他明明还十分有礼地叫他“陆兄”,真是个热情的人。
酒足饭饱,沈静秋把装了七两银子的钱袋拿出来,“陆兄,我把买书的钱给你。”
陆佑谦见状,便朝掌柜招手,“掌柜的给算一下这一桌多少钱。”
掌柜虽然不满陆佑谦是乞丐,但只要能付账,来的都是客。拿着算盘一打,“一共是七两再多三十文,零头就抹了,七两如何?”
好贵!
沈静秋在脑海里一算,发现和菜牌上的价钱不一样,正想说话。结果陆佑谦看也不看就答应了,指了指桌上的钱袋,“掌柜的从里面拿七两吧,另外,给我开一间房,我要洗漱休息。”
沈静秋给他使眼色,陆佑谦,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书只卖了七两,你哪还有钱住宿。
“好嘞。”掌柜打开钱袋一数,刚好七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面露犹豫,“这钱正好付了饭钱,可这住房押金……”
“哦,还要押金啊……”吃个饭就没钱了,陆佑谦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情况发生,随口说,“那就算了,我与静秋挤一挤就好。”
“咳咳咳,你说……什么?”沈静秋猝不及防。
陆佑谦 对着沈静秋爽朗一笑,亲热地道:“静秋,你看我把书都卖给你了,还这么便宜,你还吃了我的饭。不如收留我一晚吧,行不行?”
沈静秋看着眼前的羊肉十分不是滋味,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贪这口腹之欲。
他吃了陆佑谦一顿饭,马上就要还回去,这要他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