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荔枝糖甜么（二）
慕狼抬头看着他，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微微握住，没有说话。
没听到慕狼回答，陆佑谦也不在乎，“我来猜猜，要么是你知道的没有陈通多，陈明旺没必要连你一起杀；要么，杀你人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慕狼说：“大人想怎样猜就猜吧。”
“主犯自杀，你作为第一从犯，证据确凿，也得死。”
慕狼根本不是会被死吓住的人，反而还硬气道：“死就死，你们这些当官的只知道抓人砍头，根本一点不顾百姓疾苦。”
“疾苦？”陆佑谦觉得站着说话有点累，扯过条凳坐下，感觉很好笑：“你在问我知不知道百姓疾苦？”
“怎么？”慕狼梗着脖子问。
为了让陆佑谦能安心问话，暗卫散在四周，临近牢房的犯人都被安排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我想问，你们给过沈大人了解百姓疾苦的机会吗？大街上人人都避着他走，看到他就躲，他坐堂也无人鸣冤。你说你们苦，你们来县衙说过半句？“”
慕狼一时语滞，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几时，沈静秋悄悄走了过来，见暗卫瞧见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还从没有见过陆佑谦审问人，这次要好好观摩一下。
“我们初来乍到，被县丞薛敬希和陈明旺等人欺瞒戏耍。纵然有心做事，也会心灰意冷。”
慕狼对这些事也是知道的，新县令被“主家”欺负，在他们这些下人中也传开了。除了幸灾乐祸，他们也没做过其他的了。
他们都靠走私带来的活计生存，只要主家不刻意克扣工钱，他们都乐见其成，至于当官的怎么样，他们没闲心去管。
沉默的姿态代表了无可奉告，陆佑谦也没法拿慕狼怎么样，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走私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做了就是杀头的大罪。红霜县做得如此肆无忌惮，商会会长走私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就好像像冤枉了你们。简直让我无话可说。”
慕狼被陆佑谦说得心生惭愧，辩解道，“这里人人都干这个营生，我也只能找到这个活计。”
“我来时路上连遇几波抢匪，其中有一个甚至还对我说，你不拿起刀自保，别人的刀就会砍过来。是世道逼迫，实属无奈。”
“确实——”慕狼觉得这话正说中了他的心声。
“可我还是不认为这是对的。世道所迫，不得已做下的事，错的还是错的。走私不受控制，货物源源不断进入蛮族，壮大他们的同时，便是在削弱我们自己。这就是朝廷认为走私有通敌之嫌的原因。”
慕狼嗤笑，对这大义凛然的说辞不为所动，“这里太荒凉，没有走私商雇佣，没有他们的生意，红霜县早就消失了。”
“现在不同了，朝廷决定在这里开榷场。你见过哪一处榷场所在的地方会荒凉？”
慕狼被陆佑谦的话勾起了遐想，边境之民无一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能拥有榷场，可惜，他看不到这一天了。
“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也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陆佑谦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微微勾起唇角，终于露出破绽了。一时间觉得嘴里寂寞，往后伸手往元宝那里去，也不回头，勾勾手示意他贡献两颗糖出来。
沈静秋嘴角微微抽搐，这说得好好的，眼看就要有突破了，这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