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地陷（一）
陆佑谦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带着些许感慨，“静秋，你想过没有，遇见我其实称不上是一件好事。”
沈静秋反驳：“算不算好，取决于我，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你说得对，我没法替你决定。”陆佑谦拉过他的手开玩笑，“我已经把算盘给了你，你也不亏。”
马老头牧羊的地方离他住的村子向西三十里，从城里出来，陆佑谦一行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赶到。
要说马老头前两天的心真是天上地下地来回，起伏特大，本以为自己的羊只能白死了，其他的羊又被说是中毒，自己要血本无归的时候。
忽然来了一人说，他的羊沈大人全买下来了。真是个天大的喜讯，做梦都笑醒了。
沈静秋下马车的时候，只见茫茫一片草地上，几十头羊在不远处悠闲地吃草。
“见过沈大人。”马老头看见是他，立刻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将人扶起来，沈静秋疑惑，“你这是为何？”
“大人将我的羊全部买下，我自然要给大人磕头。”
沈静秋要再问，陆佑谦慢吞吞地从车里出来，解释道：“是我买的。”
“你买羊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才买，好了，老马你待会儿盯紧你的羊，如果有羊中途离开羊群，千万别拦着。”
“诶，不拦万一走丢了……”
陆佑谦老神在在，“走丢了正好，跟上去就是了。”
头两个时辰，羊群只在一个小范围活动，天色渐渐暗下来后，马老头把羊赶进一个低洼处，用板车上的木桩打在地上，简单围出一块地方，限制羊的行动。他年纪大了，眼睛到了晚上看东西就模糊不清。
“两位大人，老头眼睛不行，以前我的羊从没少过，所以要是夜里有羊走了，还劳烦几位小哥看着。”
几位小哥自然说的是陆佑谦的暗卫们。
等沈静秋睡完一个回笼觉，并且思考完他为什么会跟出来做这么无聊的事，第一只离群的羊终于出现了。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陆陆续续前前后后排成一排溜了出去。
陆佑谦拉着沈静秋悄悄下了马车，跟在后面。
两人手牵着手，默不作声地跟在一群羊后面，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沈静秋腿都酸了，才见暗卫比划，已经走出了十里地。
羊群停在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啃土。这个地方再往外走不远就是宁国和蛮族的边境。
它们拼命地刨土，舔舐地面。
“它们在做什么？”沈静秋轻声问。
“在吃盐。”
盐？联想到陆佑谦说的细雪，沈静秋恍然大悟，陆佑谦是怀疑这个地方有细雪？
“好了，我们过去吧。”陆佑谦起身。
“你不等他们吃完？”
陆佑谦伸了个懒腰，“这群羊反正都买下来了，任务完成，它们已经没用了，肉又不能吃，有毒的。它们要是回去呢，我就让老马送去给樊大夫研究毒物。”
沈静秋心想，那你直接跟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又要买下这几十只羊？
陆佑谦，你到底还是心软的。
几个暗卫还带着铲子和挖地的锄头，驱散羊群，开始铲土装土。陆佑谦用手指沾了些土，凑近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