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爹沈长明,拖着一副病体走路都绵软无力,脸色依然白得吓人,沈静秋才真正肯定王墓祭台上的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确实失掉了大半的血。
陆佑谦熬过了劫数就对他卸磨杀驴,真是绝情又无情。
沈长明正在房里喝茶,品的是一年只采不到十两的悬崖之上的大红袍,熏的是宫里才用得上的极品沉香。
整个人惬意得不行。
沈静秋就是这时候进门的。
“爹。”
沈长明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来给爹请安,顺便向你请教一些事情。香不错,应该不是爹平时用的那种。”沈静秋解了披风,坐在下首。
一下被戳穿,沈长明哼了一声,“我原以为我儿子当了官,以后我沈家就可以光耀门楣了,没想到你却做出这种委身于人的事来!”
“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沈静秋听到“委身于人”这四个字,眼神里顿时流露出杀气。
“我以为你在京城中了探花,结交陆家公子,本是幸事,可你被人送回来的时候,他送了那么多礼,说了一句好聚好散。我这才觉出不对来,以你的能耐,怎么考得上探花呢?”
沈静秋懒得去辩解这些冷嘲热讽,“是陆佑谦送我回来的?”
“你有什么资格让那位公子亲自送回来,不过一些家仆罢了。”提到这里,沈长明心里却也心虚。
那天夜里,他的房门被敲响,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被推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下,其中两个抬着沈静秋。
他只听到那个年轻人吩咐手下:“送他回竹林小院,放在沈五夫人沈云氏的房间。小心着点些。”
然后才给了他个笑脸,那脸色一看便是大病初愈,气血不足。
“沈老爷,久仰。在下姓陆,陆佑谦。”
他当时就愣了,银月钱庄遍布天下,他的商行也与之有合作,可也根本没机会见到凌驾于大掌柜的陆家家主和少主。
不过家主和少主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
“小人给陆公子见礼。”
“不必客气,备了一些薄礼,请你收下。此来一是送你的儿子沈静秋回来。二就是,麻烦照顾好他,不要让他在伤好之前乱跑。作为回报,你家的生意以后陆家会多多照拂,不必担心。”
“恕小人不知缘由,犬子醒来后问及,又当如何?”
“不过风月一场,醒来也便好聚好散。”
沈长明遍体生寒,悄无声息地进了他的家门,他养的几十个护院没有任何示警,放下东西就走。
这样的高手,居然全是陆家的人。
曾听闻陆家喜欢收养孩子,从小培养,身体强壮的可培养为护卫,普通的也入钱庄做学徒,一辈子留在陆家,终身效忠。看来不是虚言。
留下这句话后,那些人就走了。沈长明检查那些礼物时,才发现里面无一不是极品,就像这茶叶与沉香,是他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只是他的儿子居然委身于人,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那他们可留下了什么话?”沈静秋不死心地问。
沈长明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庶子的厌恶,“都说了好聚好散,你何必刨根问底,不过是被人当成了一个玩物,倒还付出真心了!”
沈静秋站起来,无视他爹那副恶心的嘴脸,收了陆佑谦的礼,还看不上人家,真的是捧高踩低第一人。
不过他能确定,陆佑谦已经逃过了那个生死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