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二）
带着疑问睡了一夜，第二天陆佑谦终于见到了陆之言。
陆之言比他记忆中刚离开那时要憔悴太多，身体坐着都忍不住佝偻起来，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衰败的气息。
陆佑谦皱着眉，“爹，你身体怎么了？”
“最近天冷，伤寒了，不碍事。”陆之言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两人身边放着的一个火盆。
陆佑谦用手撑着轮椅，一条腿用力，拖着另一条伤腿，加上元宝的搀扶，才坐到了软垫上。
“你这腿……应该让你静养的，非要跑过来，我这边又没什么要紧事，你着急什么。真要是瘸了，以后谁要你啊。”陆之言边说边叹气。
陆佑谦不以为意，微笑道：“那我起码还有沈静秋。”
“沈静秋，伤得也不轻。”
“爹，你不该跟我说说，三个多月前，我掉下蛮族王墓之后，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做了什么吗？”
“一上来就刨根问底。”陆之言烫了茶盏，给他倒了茶，目光投向窗外，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今年上京还没下雪呢。”
陆佑谦伸出手递给陆之言一样东西，“这个给你看看。”
透着血沁的玉算盘，是陆佑谦在祭台上看到后交给沈静秋收起来的，后来他又悄悄拿了回来。
“原来在你这，我当时没找到，还以为丢了。”
“爹是想将先皇和伯父的尸骨葬入皇陵，所以才会来这里的，是不是？”陆佑谦颤声问。
陆之言接过血沁玉算盘，握在手里，感受着透骨的凉意，“谦儿，其实你出事那天，我的兄长陆之廷就启动了秘法，将你和沈静秋两人从万里之外的北地送了回来，我也就是那时才从兄长的师弟清玄道长的口中得知了这一切。
“兄长自幼时便有灵性，跟随仙师入道，潜心修炼了十数年，小有所成，身边常年跟随一尾灵蟒，我曾带你见过。”
“是幼时那次在湖上，那尾巨大的白蟒？”
“正是。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并不懂这些。但那一年兄长回家探亲，遇到了来求见我父亲的皇帝和赵家两兄弟，就是先皇与当今圣上，以及他们的父亲。他们三人在我们府上住了一段时间，兄长与先皇赵奕相识成为朋友，突然就决定要放弃仙途，辅佐他成为一世明君。”
陆佑谦听得入了神。
“于是本来决定由我接管陆家家业，但父亲又重新立了兄长为家主。我倒是无所谓，但兄长并不是一个会经商，懂与人周旋之人。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帮助赵奕，”似乎回想起了当时情景，陆之言微微叹气，“做出了很多疯狂的事，其中，就包括你。”
陆佑谦又想起了那句“你是天赐的孩子”，只要是人，就总有生身父母，哪来天赐？
“清玄道长告诉我，兄长暗中窥视天道，看到数年之后在蛮族，会降生一个天选之子，他将带领蛮族南下，用数年时间踏平宁国，改天换日。于是，他为了控制这个孩子的出生，将陆家的一位旁支女子送给了蛮族大王做侧妃，生下了有资格继承大王位置的小儿子。”
“那个小儿子……”在传闻中，失踪了。
“你应该猜到了，那个小儿子就是你，你流了一半陆家的血，一半蛮族的血，只是现在看来，你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宁国人。兄长把你带了回来，用……一种阴损的法子夺了你的气运，放在了赵奕身上。”
“赵奕拿了你的气运，登上皇位，决定征服蛮族，让其归附。之后的事情，就是我早知道的，蛮族大王用重金和细雪盐养马的办法作为交换，让赵峦篡位。赵奕只得撤回，行军到边境荒城时，遭到蛮族重兵埋伏。兄长花了极大的代价救回了赵奕……的尸体，悲痛欲绝之下，不知用什么法子起了阵法要救他。可惜没有成功，那处祭台就是阵法所在。”
“陆之廷与先皇是……什么关系？情人？”
陆之言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兄长是喜欢赵奕的，但赵奕喜不喜欢他，我就不知道了。”
“沈静秋曾说，在一个山洞里见过白蟒与一个孩子，这么看来那孩子也就是我了。”
“清玄道长说，兄长在你身体种了咒，靠你的气运来维持他们的魂魄不散，这段时间长达数年，最后眼看着你就要死了，”陆之言哽咽了一声，“我是凡人，没有什么办法能请动仙家，只能倾尽家族之力，请清玄道长将你封印起来，聊以续命。若能等来与你气运相合之人，你就能醒过来。好在，后来沈静秋出现了。”
“爹，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恨你们吗？！”陆佑谦一扫身边的小几，上面的茶盏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是怎么可以把这种摧毁一个人的事情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的？
一个人的命运如何，居然想改就能改，这些仙家、道士就不怕天打雷轰？！！
“谦儿，你可以恨任何人，陆之廷，赵奕、我，都可以。如果改命成功的话，兄长救回赵奕之后，便会立你为太子，你依旧能成为天下之主。从前不说，是因为我不知全貌，事情连不起来，如今连起来了，该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