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发呆之时,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下,两三步就冲到了我面前,黑影说:“诶,你这有茶,借我喝一口。”
茶水已凉,不过好像正合说话人的心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宴上几次试图示好的二皇子——赵峦。
他十分自然地坐在我身边,手顺着就搭在了我肩膀上,“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看见你看我了,刚想跟你打个招呼,就又上来一段歌舞奏乐,顾不上你了。”
“在下陆之言。”
“哦,之言,你们家真气派,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
陆家就是豪富,在规格上也断然不可能超过皇室,堂堂二皇子说出这种话,真让人奇怪。
“二皇子……”
“嗐,别叫什么皇子,我叫赵峦。出生的时候身子弱,就被送到深山老林里跟师父学武去了,最近刚出来。”
赵峦用着我的杯子一连喝了几杯茶,君山银针遇上这种喝法,真是牛嚼牡丹。
“二皇子,你为何闯进我的院子?”
赵峦很惊讶,“你的院子?我看厌了歌舞,就趁他们不注意上了房顶,一路走一路看,逛了一阵正好渴了,想找个地方喝水。”
如此明目张胆,暗卫居然都没有发现他?
“时辰不早了,若是圣上发现你不在,我还是为你通知家丁,带你回去吧。”我斟酌道。
赵峦手脚大开瘫在廊阶上,“还是山里好,你们也太多这礼那礼了,就连比我还小的你,说话都文绉绉的,像个小老头似的。”
你才是小老头!我这叫言行得体,品味高雅!我平静的心罕见地被激起了怒意。
“二皇子还是趁……”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视线一转,身体一轻。
赵峦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又响亮,“小孩儿,带你找点乐子!”
赵峦踩着屋瓦,一路借力,带着我一路飞上了书楼。
不是我常在的最高层,而是最高层的顶上。
我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手指紧紧抠着瓦沿,这是报复,一定是报复!
赵峦抓着我的一只手,坐得比我更高一阶,安然自若,如履平地,笑着道:“怎么样,这里比你小院子的景致好吧,别怕,有我在,摔不着你。”
我该不该告诉他,这高处的景致我也常能看到。
只是略微低了一点。
“你的武功很好。”
“都是跟师父学的,出来以后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不会武。”赵峦看着远处,似有感慨。
过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找,看来宴席还没散。我也就只能顺着这位野猴一般的二皇子的心意,假装没看过这高高在上的精致了。
明明只是高出了一点,望到的地方更远一些,举目仍然是白雪茫茫,可偏偏,我心里竟生出了些欢喜。
一个人看和两个人看,好像有些不同。
我心血来潮,想跟赵峦说,我常在池塘喂鱼的事,于是忘了身处何地,径直挣脱赵峦的手,站起来想给他看。
谁曾想脚下一滑,身体一歪,就要从楼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