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金风玉露大饭店抓包赵万钧,结果反被他折腾了半宿,沈惜言一个踏实觉睡到九十点才醒,浑身腰酸背痛,尤其是后面,好不难受,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他扶着腰从床上下来,披上大衣,几个大院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瞧见赵万钧,他还以为人去军部了。这时,他忽然听见后院有动静,好像是铲土的声音,他过去一看,正看见赵万钧在围栏里翻土。
赵万钧身着笔挺军服,一双黑色的军靴包裹着有力的长腿,宽肩窄腰,力量蛰伏在躯干的每一处,配上那刀刻般的英俊侧脸,是个血性的爷们儿,也好不养眼。
无论看多少次,沈惜言还是会被那极富侵略性的美感一击即中,他压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故意咳嗽了一声。
赵万钧抬头:“怎么自个儿下床了?”
“我不自己下床,还等你个坏人来伺候我呀?”
然而,在沈惜言看清赵万钧身后一片刚翻过的土,以及那个靠在墙边装种子的包装袋之后,他瞠目结舌了起来。
九爷居然把心爱的菜园子掘了,全部换上了玫瑰花种子!
赵万钧调兵遣将之余,最爱种菜,他说这样可以磨人心性。平日里,他待这些宝贝菜如爱人般悉心照料,播种浇水松土施肥,样样亲力亲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便是外出了,也会请专人来照顾。
不过这些菜可不是用来吃的,他曾经说过:“这菜就跟人心似的,你不认真对待,它就被虫蛀了,要蔫,要生病,要空心,最后烂进泥里,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你种玫瑰了?”沈惜言惊得舌头打结。
赵万钧扔了铲子取下手套:“嗯,专门去请教了华东来的植物家,一人五人六的麻烦老头,但别说,这种玫瑰门道还挺多。”
沈惜言心跳得愈发厉害了起来,嘴上却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上一句:“挺好的,以后你可以把这些花送给你看上的姑娘,她们一定欢喜的不得了。”
赵万钧掐准了这个疑神疑鬼的小别扭要这样说,他这是昨晚撞见小青的余气还未消呢,这小家伙疑心病实在太重,他日若不找个机会好好消除一下,指不定以后要闹出大问题来。
赵万钧搂上沈惜言的细腰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我除了你,还看上谁了?”
沈惜言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姑娘。”
“知道你不是姑娘,老子要的是你这个人,管你是男是女?”
沈惜言偏头,探究似地上下了一遍赵万钧的表情,严肃道:“你要是说谎话,信不信我……”
“你怎么?”
“信不信我等下还走!”
“晚了,打今儿起,我这门就许进不许出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张牙舞爪的沈惜言,赵万钧边说边用下巴去蹭他的小脸蛋儿,刚刚冒头的青色胡渣刮得沈惜言直躲。
“边去边去,你该刮胡子啦。”
“专门等着扎你。”
“那你也等着,下回我也蓄起来扎你,看谁先受不。”
两人笑着闹了一会儿,赵万钧把人结结实实搂进了怀里,一起看那片埋了种子的沃壤。
入春不久,正是播种玫瑰的时节,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赵万钧用下巴蹭着沈惜言微卷的头发,柔声道:“过几月立夏,这里就遍地玫瑰了,到时你个小花妖就跟这使劲折腾吧。”
这么大一片玫瑰花田,只要推开窗户,便能随时置身于摇曳的红浪与芬芳中……沈惜言稍稍一畅想,恨不能明日就让它们盛放,然后高声朗诵一首《罗曼蒂克的赞歌》。
他脑中浮现出九爷每天放下枪杆子回来小心翼翼培育鲜花的场景,又不禁心中憋笑。
这玫瑰可跟菜不一样。
沈惜言嘴角噙着笑意呢喃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是懂罗曼蒂克的。”
赵万钧哼笑一声:“我还真不懂那些洋玩意。”
沈惜言靠在赵万钧强健火热的胸膛上,不以为然,九爷分明是什么都懂的。
“对了,你不是说种菜能磨人心性吗,往后没了可怎么磨呀?”
“没事儿,种花比种菜更能磨练,以后我只要看到这片花,就会想起夫人的……”赵万钧说着捏了一下沈惜言的屁.股。
“走开!”沈惜言一脸羞愤地推开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这坏蛋九爷果然不能夸!
赵万钧假装被他推得没站稳,往后靠在了树干上,撞得树枝哗啦作响,他面不改色地掸了掸落在肩章上的灰:“夫人手劲儿真大,刚才失言了,对不住。”
赵万钧嘴上道歉,唇边却挂着一丝逗弄的笑。
“哼,谁是你夫人?我才不是你夫人呢。”
“是,您不是我夫人,您是我祖宗,我得给您扫块高台供起来。”赵万钧伸手揽过沈惜言的肩膀,再次把他的小玫瑰花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