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爷回来的时候,沈惜言正裹着长衫,卧在月色下的躺椅上打盹儿,丫鬟小翠在旁边掌灯摇扇。
他半阖着眼,怀中抱着一堆报纸,远远看去似一只慵懒的猫。
赵万钧悄悄走到他身边,拿过小翠手里的扇子,把人打发走后坐在旁边亲自替小少爷扇风。
没多久沈惜言就惊醒了,但他没睁眼:“快别扇了小翠,九爷一会儿回来又该说我贪凉了,给我捏捏左肩吧。”
沈惜言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赵万钧。
赵万钧唇边扬起一丝笑意,捏上了沈惜言的肩头。
沈惜言哼哼道:“往左去点儿,再往右,嗯,舒服,这次力道特别足。”
“多谢少爷夸奖。”
沈惜言原本软塌塌的身子一僵,回过头去,身后哪里还有小翠的影子,他慌忙坐起身,怀中的报纸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无一例外,全印着“赵万钧”和“陆凤眠”。
沈惜言刚要慌忙去捡,赵万钧一把将他抱起,大步往屋里走。
“哎,我的报纸还没看完。”
“别看了,都是些废纸,等会儿叫人扫了。”
沈惜言眯着眼睛审视了赵万钧一会儿,撅起嘴道:“你是不是心虚了?”
赵万钧哼笑一声:“你要是早些来北平,就会知道陆凤眠不是第一个同我上报的女子。”
难怪严书桥当初说想要嫁九爷之人众多,可九爷一个也看不上。
沈惜言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还怪得意的?”
“什么时候我真正的夫人愿意叫人知道他的身份了,我才能真正得意一把。”
赵九爷一句话把沈惜言噎到气焰全无,他自知理亏,便开始哼哼唧唧转移话题,没一会儿就转到塌上去了。
自从那晚沈惜言主动之后,几乎每次都是他黏着九爷要来的,还无师自通学会了不少花样。
赵万钧既享受这投怀送抱的温香软玉,又不免对小少爷如此缺乏安全感的反常行为感到无奈。
然而这次衣裤刚褪一半,沈惜言突然结束了缠绵的吻,想到什么似地从九爷怀里翻下床。
他拖了张板凳站上去,踮着脚开始翻阁楼里的东西,动作颤颤巍巍的,把九爷吓得立马跟过去扶着。
“祖宗您可悠着点,别回头摔着自个儿了。”
沈惜言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那个装着同心锁的盒子,他取下来,在赵万钧面前打开。
“不行,我还是得问你一句,青鸢送我们的,能作数多久?”
九爷那处正精神抖擞,突然被问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额角突突直跳,恨不得把这磨人的小坏蛋光.屁.股揍一顿。
“这上头写了永结同心,你说说是多久?”
“以后不能再把它放在阁楼了,束之高阁的寓意不好,不吉利。”沈惜言絮絮叨叨,居然衣冠不整地开始四下寻找安置地点。
“别找了,以后我给揣兜里。”赵九爷咬牙切齿说完,直接把站在椅子上高他一个头的沈惜言扛回了床上。
弄出一夜荒唐。
*
第二天,少帅府来了稀客,施耐德登门拜访,不过拜访的不是九爷,而是沈惜言。
“你那日走得匆忙,陆部长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叫我来邀请你去陆公馆一叙。”
沈惜言那日参加宴会本是抱着堵人的念头去的,在陆坚石面前出风头纯属意料之外,回来生过一场病之后就全抛到脑后了。
不过,施耐德都亲自上门邀请了,沈惜言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会儿去陆家正好还能打探打探,看看那陆二小姐的婚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两相权衡,他当即应了下来,约定明日午后过去。
当晚,沈惜言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他居然把还在生他气的严书桥也一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