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简来到的时候,杨彻正微提裙角,斗志满满像是准备爬树的样子。
“这位不知名小姐,爬树绝非淑女所为。”
杨彻被他的声音一惊,回身时以羽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这位不知名先生,见人有难冷眼旁观, 甚至言语戏弄,也绝非绅士所为。”
于简被他一噎,却也没有生气,示意身后的仆从上前爬至树上取下风筝。
仆从动作很快,杨彻刚要接下风筝道谢,就见那仆从向他行礼后,却将风筝递给了于简。
于简看着他茫然的神色,唇角多了几分笑意,眉间阴霾散了大半,她将那风筝翻至正面,读出右下角的小字:“彻 瑞丝。”
“很有趣的名字呢。”
杨彻握着羽扇的手紧了紧,道:“谢谢您的称赞,请原谅我方才的失礼,您是一位乐于助人的绅士,感谢您派人帮 我取回风筝,它对我很重要。”
“重要? ”于简端详着上面明显是手绘的风景,笑道:“是因为这是你亲手画出的吗? ”
“很生动的画面。”
杨彻却并没有开心,从她手里夺过风筝,这次整个面容都被风筝遮住了,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先生,我知道这入 不了您的眼,您不必勉强自己去品鉴它。”
“我画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旁人的称赞。”
“再次感谢您方才的帮助,请容我向您告别。先生,下次再会吧。”
待杨彻的身影走远,于简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却了: “盖尔家族的私生女,彻瑞丝。”
“我也不是什么对谁都乐于相助的慷慨绅士。”
爱情盛明时如同烈火浇油,相遇时愈演愈烈,燃烧时吞噬一切,彻瑞丝轻而易举地就陷入玛简雷特为她编制的情网 中。
如果可以轻易遗忘,就不会特意向她说一句忘记。
再相遇的那刻,目光再一次被她掠夺,心旌为她神往摇曳,别离没有让这份爱意消散,反而酿成最醇美的酒,只浅 酌一口,便再难放手。
玛简雷特在两人中间摇摆不定,无论是桂莉丝因为身份反而让他愈加沉迷,求之不得的禁忌感;还是彻瑞丝如同清 泉般的柔美纯净,待他清醒时,已经深陷其中。
谎言瞒不过一生。
孤岛之上,所有以爱形容的虚假,被扯下遮羞布,露出赤裸裸的不堪。
最后一幕,地面散乱地铺满了断线风筝,四周一片灰暗,只有于简站在正中央的光亮处,双眼被一条黑绸蒙住,颈 部两侧各自紧贴一柄寒光灿然的匕首。
而后画面彻底暗下去。
“我愈是想要忘记你,你的一切就愈发清晰。”
“我愈是想要抓紧你,你的一切就愈是远离。”
“到最后,线断在手里。风筝坠落,世界静寂。”
弹幕沉寂许久,才有一道红评:“玛简雷特就是那只风筝,不到坠落之时,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用错了爱他的方 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