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东干的皇帝,直至到了现在这一步,心中依旧不忘算计,他没有说五年之约的事,没有提对不起刺杀檀机的事,他说的话是只是要让百里流清心存愧疚,一旦将百里流清牢牢的绑在了东干皇室上,他就不能那么毫无顾忌的对东干出手了,否则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他的话中的意思,百里流清又怎会不懂?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少年看着他,静静的问道,“当年的南柯一梦是谁下的?”
听了他的这个问话,上官浦脸色一白,仿佛被看破了什么,眼神闪躲,竟有些不敢看少年,任给他心性如铁,脸皮再厚,被赤裸裸的这样也觉得尴尬,当年怀疑容妃与人通奸,而她又精通医理,为了不让她察觉又顾念着几分与她昔日的情谊,自己找到毒性隐晦缓慢的南柯一梦下在她身上,想要取她性命。
这样算来,百里流清身上的毒反而是自己亲手下的……
他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百里流清凝定了眼眸,心中冰凉一片,玉白的脸上绽开一丝似讥诮又似悲哀的笑容,“噌——”的一声抽开了血微剑。
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下,以剑尖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很快便染满了整个手臂,滴落在地面上,失去了大量的鲜血,少年水唇苍白,然而流血的手臂却没有一丝的动摇,白色的云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你——!”
“清弟——”
不仅是上官浦,连上官流胤的脸色都是剧变,他本意只是让此事对百里流清有个牵制,想不到他……周围静寂无声,甚至有不少人被少年的这个举动吓的腿软……连看着都觉得疼痛难耐。
然而少年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收起血微,流血的手臂还禁不住在微微的颤抖,原本就精致如白瓷的面容,如今更是白的吓人,他目视着上官浦,淡淡的道,“如今百里流清欠你的,该还清了吧?”
转身,像红宝走去,大雨毫不留情的落在那道单薄的白衣身上,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绝美的脸庞上流了下来,走了几步,少年又停了下来,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上官浦一眼,仿佛将什么斩断了一般,带着一种冷寂的绝望,留下一句话,“从今以后,百里流清与东干国再无一丝的关系。”
翻身上马,将景澈放在自己的身前坐好。
因为惧怕,有人情不自禁的抬起了手中的弓箭,上官浦摇了摇头,制止下来,他的眼前似乎还浮现着少年方才回首看他的那一眼。
那种眼神,就似容妃临死前看自己前的眼神,悲伤过后的绝望,绝望后的淡然。
记忆中,那个女子总是欢声笑语,极爱桃花,为了自己不惜放弃江湖自由,来到皇宫,陪着自己四处征战,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温柔的,喜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