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自便即是,到了我府上,也不必居于礼数,先在此小坐片刻品品茶,待夜膳备好,我们再去膳阁。”穆正清从容地坐在正堂上,将手中喜贴放置在一旁的桌上。
屋外雨声吵杂,屋内却是宁和舒心,香茶铭品,光烛轻耀。
“陆公子的事,三位不必心急。”穆正清慢条斯理地表态,俊颜脸上神情不多,眉宇间隐含沉着气度,“我已派了人手去寻,你们在我府上安心住下即是。”
相谈间,三人皆已是早已各自入座……
“这山郊野外、荒城废址,还有如此大府邸,着实有些意外。”段迁流微垂着眼,放下手中羽扇,端起茶杯品茶。
茶盖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缕缕清幽茶烟淡淡溢出。
“你府上的人丁有多少?这么多人的口粮与锦衣,都是从何处弄来的?”顾登霄坐在段迁流身旁,没饮茶,颇为好奇地注视着堂前气定神闲的男人。
“我府上人丁也不多,家丁、丫鬟也便只有今日诸位所言这十来人上下,穿的都是前人留下的锦袍。”穆正清“毫不隐瞒”道出“实情”,脸上无分毫破绽。
顾登霄安静地等待继续。
“此地靠山环水、物产丰富。有山珍与河鲜可采取、捕获,距离城中以西数十里外,有一个内海渡口,那处有荒废的渡口与一些前人留下的船只。“
闻言,齐长空发出诡异的一声低笑。
“怎么?齐公子如此古怪的笑声,莫不是对我们这”荒僻之地”瞧不上眼?”
“哪里的话,只是昨夜太过劳顿,现下有些饿了。”齐长空端过茶杯看了看,端详了杯中茶叶片刻,浅尝了一口也未作评价。
“齐兄可是昨夜未睡好?无涟这处高床软枕的,我可是一夜无梦到天亮吶。”段迁流放下了茶杯,拿过羽扇转玩,睫毛浅掩的眼下暗蕴深藏,言语间不乏闲趣之意。
顾登霄未出声,仅是沉默地注视齐长空。
“既然齐公子肚子饿了,那我们这便去膳堂。”穆正清从容地起身,示意三人“移驾”西苑。
这府邸颇大,回廊交错,假山奇石皆别具一格,从东苑走到西苑也走了近乎半盏茶的时间,好在是沿路的景色赏心悦目,不知不觉便抵达用膳之处。
庭院四周的景色素雅、园艺工整,远景清幽,近景浮华。
养膳阁前的长桥下方,簇拥着逆冬而生的雪莲,岸边的繁花树花蕾压满了枝头,由远而近有轻雾缠绕。
这府邸之中,虽是宽阔富丽,但人丁也确实稀少。
这一路而来,也就稀稀拉拉几位,大多都被派至外面“寻人”。
半盏茶后,众人已在膳阁入座,四人坐享一张宽大的圆桌,桌上摆满了饭菜,还有家丁负责陆续上菜。
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因有尽有,色香味俱全,全然不输给外界的名访与酒楼。
“几位这一路上对我多加照顾,今日小宴算是对诸位的答谢,不必客气与拘礼。”穆正清礼貌待客,除了言语上的表述外,却未见敬酒谢礼。
说了不必拘于礼数,自然就不必繁文缛节客套周章。
“嗯,府上的饭菜闻起到是不错,这一路上我们都是靠着干粮甜点充饥,有新鲜饭菜、佳肴汤点款待,那定是要好好享用这美味。”段迁流放下了流光碧翠宝链镶嵌的羽扇,眼下正眸色幽幽地注视着对坐的穆正清……
仿佛在说,这美色当前,定要细品。
穆正清目光沉着地扫过段迁流的俊颜,唇角的笑意自然加深:“那段公子定是要好好尝尝寒舍的酒菜,不要将客气。”
“那是自然。”顾登霄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冷静如初地继续,“待他吃饱了,稍后他才有力气出去寻陆佐之。”
闻言,段迁流细微皱眉。
今日外面雾气厚重,阴阴沉沉又有朦胧小雨,这山郊野岭出去寻人怕是不太稳妥。
“今日就由段兄先出去寻人,明日由我去,若是再未寻到,那后日便由顾兄去寻人。”齐长空也出言附和,更是加以改进地提议。
“若是段公子要去寻人,我可安排一位家丁与马匹与你随行,只是……”穆正清脸上神情沉着,可眼底却有迟疑之色,“只是,这入夜了,外面地势险峻,我担心……”
“那我明日再去,若是我出去迷路了,岂不是又周折了。”段迁流无意出去寻人,到是顺应了穆正清的意思。
“……”
“无涟已派了人出去寻了,应该不要紧。”
面对段迁流如此放心之言,顾登霄与齐长空未再多言,脸上情绪也瞧不出丝毫端倪。
膳阁外,夜雾朦胧,景色妖治。
家丁陆续端了最后几样菜上桌,府上的人见到三位贵客都十分拘谨,更是有些家丁、婢女不敢抬头。
那负责将菜端摆上桌的家丁不知是何缘故有些害怕,颤颤悠悠的双手抖得厉害……
“这地方说来也古怪、阴森森的,独门独户的久居在此地也是渗人。”齐长空饮了一口杯中雨露佳酿,俊貌之上神情收敛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