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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1 / 2)

第九十五章

这全天下的人都知晓,穆正清生前最忌惮的人就是赫连世家的赫连将军。

穆正清与赫连将军的恩怨情仇,那是说上三天三夜也都说不完,尤其是经过街口巷尾茶楼先生道听途说、并进行了另一番演绎之后,其中故事更是加剧精彩。

茶楼的说书先生皆乃是如此演绎——

“话说这穆正清从小就跟赫连将军在宫宴上相识,可谓是一见如故,再见便成了知己。”

“再加上,当时各个门阀势力割据,权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在两人还未选定各自想要辅佐的皇子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情比金坚、推心置腹、竹马青梅。”

“可是后来,事情的种种发展,远远超出了人们所料,由于皇权斗争,门阀割据,导致两人各自为政。”

“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直至形成了对立的局面……”

不仅仅如此……

在这宫中,站定了阵营之后,要想赢得至高的权势,想要帮助身后派系的门阀贵族们站稳脚步,那必定要付出代价。

他们俩付出的代价是挚友的背离与殊途。

是什么样的仇恨,让曾经的挚友痛下杀手?

又是什么样的恩怨,让穆正清能狠得下心下如此毒手,三番四次的想要将赫连将军置于死地?

其中的真正缘由皆不得而知,世人只知晓——穆正清输了。

输得非常的彻底……

“最终,是赫连将军亲手将他送上了黄泉路。话说那日穆城之中,刑场内外是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敲锣打鼓好不痛快!”

每每说书人说到此处,皆是尤其兴奋。

各地各路的传闻皆是不同,各个说书人的版本也大有区别,唯一相同的是——

在说书先生的口口相传中,这穆正清并非正史上记载的那么十恶不堪,罪大恶极,反到是对他的一些功绩做出了客观的表述……

“关于穆正清的死,说法有诸多种,众人所之皆乃是非常的凄惨,可究竟真相是如何的,谁也不得而知。有残卷遗本上记载,说是他被腰斩而死。”

……

“腰斩吶!众位可知晓腰斩有多痛苦?此刑本是针对最最下等的死囚,对于施加在穆正清这种身份显赫的人身上本就是一种侮辱。”说书先生极其惋惜,就差没拍桌子喊冤,“穆正清死后不久,大同也就跟着灭亡了。”

……

此刻,穆府内膳堂中,烛火通明,碧翠琉璃。

三人围坐在桌前浅谈,桌上围绕的菜肴与皇气瞬间撤离,四周的烛火光芒与富丽堂皇的建筑色调骤然变暗。

当即,三人皆有微妙愣怔。

齐长空警觉地环顾四周,墙面变得斑驳古旧,屋檐四周都在渗水,地面荒草横生,诡异非常。

然而,偌大的圆桌上摆放的饭菜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那碗碟中的精致菜肴……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蛆虫。

齐长空脸色铁青地捂住了嘴,一脸作呕的神情……

“齐兄,你这是作何?”段迁流出声询问,淡心无常的模样,无分毫异样,“可是昨夜没睡好着凉了?”

如此态度,仿佛未见到眼前场景有所变化。

“没有。”齐长空抑制住作呕之势,恢复了正常,看向正在“吃东西”的顾登霄。

顾登霄垂着眼,放下了碗筷,碗中蠢动之物似根本看不见。

“顾兄觉得……这汤点的味道,可当真是美味?”齐长空脸色惨白,问得略显迟疑。

“这你又何须问我,还不是与先前一样,之前你不也饮了不少。”顾登霄面不改色地说罢,放下了碗、勺,拿过桌上温热的锦帕擦了手,浑然不觉有异。

“你们俩慢慢吃,我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无涟回来了替我多谢他招待。”段迁流如常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摇了摇羽扇就离开了膳堂。

“时下不早了,各自回房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才好出去寻佐之。”齐长空心事重重地建议完,随即也起身离去……

顾登霄无比从容地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临行前默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

回廊上,烛火幽暗,浮华依旧。

片刻后——

齐长空刚回到厢房便立即放下门锁,脸色铁青地走到桌前,拿过桌上的水壶饮下壶中干净的泉水……

那“咕噜咕噜”之声急促,外面暴雨冲刷庭院之声衬以背景,随即就听见垂胸之声响起,接着就是窗户被勐然推开的声音……

嘈杂的暴雨声掩盖住了水壶打碎之声,以及那难以自控的呕吐声。

……

另一边,顾登霄行至回廊转角处,脸色难看地盯着华丽的别院看了看,肩颈处厚厚的雪绒裘袍之下,有光芒若隐若现,是法链感应到鬼力所散发的微光。

四周花雨潇潇,庭院中被打落的花瓣芬芳四溢,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雨露花香气息,屋檐滴落的雨滴如珍珠般断了线。

顾登霄站在回廊转角处,脸色难看地将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入了嘴里,扣弄着喉咙,似想将先前吃入的食物给扣出来……

随即,他的身形移动至红烛后,无瑕的手指扣着红柱,只听见一阵阵的作呕声响……

那滴滴答答的落雨声格外清晰,嘈杂的暴雨声响与滚滚雷鸣之声掩去了那呕吐之声。

……

幽暗的回廊之上,寒风阴冷萧瑟。

一抹华丽的青色身影,顺着华美的回廊急步而行,直至停步在房门虚掩的膳房前……

段迁流沿路折返回来,沉默地注视屋内的情况,透过他那迷人的双眸,倒映出厢房内“满目狼藉”且“令人作呕”的场景……

那斑驳的墙面有血浆脱落,满地的杂草乱石横生,桌上狼藉一片……有残碟、碎碗掉落的声音,蛇虫鼠蚁,满桌的滚爬翻搅,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有蟒蛇缠着桌角,顺着石凳缠旋,灰鼠在杂草堆里窜动,密密麻麻的黑色蝎子朝着门边爬来。

哐啷——

段迁流勐然地观上了木门,脸色难看至极地退后,那被华美青衫衬得青碧深幽的眼底,深沉得令人无法透析其心绪。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声嘈杂无比。

膳堂的大门由内至外的震动,似里面的东西欲要唿之欲出般。

夜风吹过,回廊尽头的烛火,一个接一个的熄灭,趁着烛火一路损灭之际,段迁流转身就往有光亮之处急行,直至回到房中脸色也依旧阴郁未散。

屋外风雨飘摇,雷声轰鸣;

那夜风唿啸暴雨倾盆之声盖过了屋内茶杯反倒的声音……

段迁流捂住嘴,干呕了一阵,眼底深谙的幽暗之色深浓得化不开……

哐啷——

一声重锤桌面的声音响起,随即就听见香炉翻倒的声音。

满室的清幽檀香气息厚重扑鼻,那浓郁的香气缠绕在鼻尖,多少抵消了些许胸中的作呕之意。

……

屋外繁华的美景变得妖治,轰鸣的雷雨声变得震耳欲聋,在那电光急影的交错闪烁中,回廊上的墙面似而斑驳腐朽,似而华美非常。

轰隆轰隆——

滚滚的雷雨席卷天地,狂风吹得枝头摇摆,散落的花瓣随着水流漂浮移动,交杂的声响交织出狂乱的夜。

另一边,厢房内——

齐长空脸色欠佳的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只精致小巧的桃花香壶,放置在鼻尖轻嗅,英俊的侧影轮廓倒映在雨痕淅沥的雕花窗栏上。

那舌尖微辣甘甜的蜜酒滋味还未散去,满嘴、满腹都是厚重的花酿香气。

吱嘎——

厢房的大门被轻缓地推开,一身锦红寝袍的绝俊男子提着一盏华美轻灯入了厢房……

穆正清甚是惬意地缓步至桌前,熄了灯笼里的蜡烛,转手将灯笼放置一旁,故意坐定在齐长空身旁,一脸趣味地打量着身旁青年脸色铁青的俊颜……

“齐公子这是作何,可是嫌我府上点的香蜜薰味不够香甜浓郁,还需自备?”穆正清拿过齐长空手里把玩的纯金小香壶,捏在掌心感觉那温热的温度。

烛光火影下,男人白皙的皮肤被衬得加倍醒目,俊容之上找不到丝毫瑕疵,唇角那抹似有若有的笑意更是弄趣般充满逸致闲情……

那迷人的双眸中,轻烛火光微微摇动,睫毛的浅影虚掩着眼中的笑意……

“拿来。”齐长空拿回了香壶收好,一身华丽寝袍松松懒懒,身外披着厚厚的狐裘,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男人微敞的领口,心事重重地揽过男人的腰,将男人拉至怀中。

“看来齐公子今晚吃得甚是满意。”穆正清一边不动声色地调侃,一边动手拉整自己的衣衫领口,只是这“拉整”之举有些、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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