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桌的美味佳肴,似是不对胃口。
顾登霄顺势谈及了一些“赫连世家”的事,更是道出赫连府上的烤肉尤其美味。
也许是在这山郊野岭,又加上不像在府上那样随时有美酒佳肴,故而也多了几分对“家乡美食”的怀念。
“你此言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你记不记得,我们来这里之前,跟赫连歧打赌的那一晚,他府上的羊肉烤得可是美味无比。”齐长空也加入闲谈与赞许,唇角噙着一丝隐含玩味浅笑。
“他府上的厨子是西域请的,自然不比宫中的差……”段迁流与两人平常交谈,期间动筷品山珍素肴,当然对今晚夜宴菜色也是连连赞许。
由于齐、顾二人皆“想”吃烤羊肉,穆正清自然也是得满足两人的需求,吩咐了下人去弄。
只是,在随后的交谈之中,穆正清的心思皆是放在了“赫连世家”身上,听了许久得知三人有一位好友名唤——赫连歧。
赫连……
此时此刻的穆正清已毫无心思再继续品菜,只是闭唇缓嚼着听着三人相谈。
从三人的交谈中,得知了“赫连世家”现今的一些状况。
要说起这“赫连世家”数百年前也是赫赫有名,世代皆乃是将相之后,皆乃是辅佐帝王的显赫门阀,是北朝根基坚固且赫赫有名的贵族世家。
此地来过诸多寻鬼的富家公子,可不曾听及有人谈起“赫连世家”的事。
这“赫连世家”延续至今,在宫中乃至北朝地位依旧是如从前般稳固。
虽然三人说得也是零星片面,可这足以令穆正清了解其中情况。
然而——
穆正清自听到“赫连”二字之后,眼神就逐渐暗淡,眼中多了几分深思斟酌之色。
桌上的烛台火光倒映在男人眸色深沉的眼中,形成了扑朔迷离的光影……
待其他家丁将烤羊肉端来后,顾登霄与齐长空也就分割品尝,而段迁流则是未沾染腥荤。
“这无涟府上的烤羊肉比起赫连歧府上的烤味,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齐长空一边给予评价,一边强调着“赫连”二字……
但是,目光却是停留在穆正清身上……
“赫连歧要是尝过这美味,也一定会如此觉得。”顾登霄也隐隐约约在强调“赫连”二字,浅嚼着烤味,同样目视着男人的表情变化。
“我们这可是在无涟府上做客,还是不要随便拿他府上厨子的厨艺与别人府上的厨子做比较,有失礼数。”段迁流出声提醒身旁两位好友。
随后,两人也就对食物不再做评价,转而谈起——
“如果赫连歧知晓我们将佐之给弄丢了,他怕是会带人来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齐长空细嚼着新鲜的烤羊肉,拿过手边锦帕擦了擦嘴。
这语气虽是平常,可言词间似有几分隐隐警告之意。
仿佛是在告诉男人——如若陆佐之真丢了,那问题就大了。
不但在座有人饶不了他,外界的人也会饶不了他。
“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赫连歧可有记挂我们这些挚友。”顾登霄不痛不痒地简单一言,听上去平平无奇……
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男人绝俊无瑕的俊颜之上,观察着男人此刻的神情。
穆正清面不改色地听着,即便是听到两人强调“赫连”也未作出任何过逾的反应,只是巧妙地垂了一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深绪。
“两位说的那位赫连公子,不知是何许人物?听上去,他好像同陆公子私交甚密。”穆正清“随口”询问,并饮了杯中蜜茶。
轰隆——
屋外雷声沉闷滚滚,电光急闪照亮了黑夜。
“他确实与佐之关系甚密,若是我们此番找不到佐之,又或是我们迟迟不归,他必定是会派人来巡的。”齐长空慢悠悠用锦帕擦了擦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便转而饮酒。
穆正清抬眼看向齐长空,清楚地看到青年唇角流露出的一抹似有若无的、得逞的笑意。
此言无非就是在告诫他,如果他们回去晚了,又或是陆佐之有任何不测,那赫连歧必定是会前来此地寻人的。
“赫连歧这个人到没什么好说的,也就与其他门阀世家子弟相同,但他赫连府上的骑兵那就……”段迁流侃侃而谈,道出赫连世家手握兵权,执掌北朝三十万铁骑云云。
这话听上去像是夸奖赫连世家,可却又仿佛在说……
“他若真来了,要踏平这里不难。”
……
“尚许这”赫连世家”在你听来有些陌生,但你祖辈的人应该都听说过。”顾登霄没有继续进食的打算,反倒颇有兴趣地讲了关于赫连世家的事,更是直言表示,“他家门阀势族与前朝大权臣穆家势力相当……”
“而且至今还未衰落。”段迁流平淡地补充了这么一句,目光顺着男人神色平定的眼眉往下移动,来到那微敞的领口,欣赏雪白的颈间与精致的锁骨……
穆正清脸色如常,本想再多问几句,可见齐长空那隐含测度的眼神,便打消了多问的念头。
“你说,我们不在这期间,那赫连歧是不是天天喝花酒?”段迁流浅声低笑,眼中调侃之色尽显,羽扇虚掩着精致的鼻尖、煽挡着烤味气息。
“你问我,我怎知晓?”顾登霄略微皱眉,雪裘簇拥的下颚线条堪称完美。
“不问你,问谁?平日也唯有你会与他一起流连那烟花之地。”齐长空无关痛痒地怼了一句。
顾登霄不予理会地饮了一勺海鲜粥。
随后,三人也简单地谈了关于“赫连世家”的事迹几句,也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期间,家丁前来附耳向穆正清禀报说是夫人有事找,所以穆正清也便表示要提前离席……
他刚起身离去,三人皆是各怀心事、且眸色各异地注视着男人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