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那些很多人都过来打卡的网红海滩,但风景真是没的说。湛蓝色的海水,如果用肖申克的救赎里的话来形容,就是蓝得好像没有记忆。浅黄的海滩,沙子特别细,海浪撞在礁石上,拍出雪白的泡沫,在带着腥味的海风里轻轻地浮游。
虞子衿举着相机,到处找角度,一会儿拍风景,一会儿对着他们咔擦咔擦。
昨天他们的打算是下午过来,玩儿到晚上吃完再走。邱弘宇说这边有家海鲜摊的鱼丸特别香。但是刚过来,他就接到电话,要去旁边村子里找他叔叔帮着弄海货。
他把那个海鲜摊指给阮奕,坐着皮卡走了。
快到傍晚,人渐渐多了。
阮奕他们坐下来点菜。
“你看那个,还挺会弄的。”何迅把他们斜前面的几艘小渔船指给阮奕。
那应该不能算渔船,而是木舟。夕阳如火,深褐色的渔舟在一波一波紫红色的海水里轻摇慢晃。店主在上面放了音响设备,搞成了一个露天的卡拉ok,时不时就有吃饭的客人拿起麦上去唱歌。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走上去。
她一头茶棕色的长发,微微带着卷披在肩上,在夕海波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玫瑰色的光泽。
“美女美女”童彤用力捅虞子衿。
“她唱歌也太好听了吧”虞子衿舀了一勺鱼丸塞进嘴里,一边疯狂点头。
“虞导,你真的太能吃了。您的小鸟胃是变异了吗啊”何迅捂着脑袋痛叫,“好疼啊”
虞子衿转了转手腕,收回拳头。
阮奕看了眼桌子,站起来,准备再去点些东西。
他加完菜,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细小的骚动。
是那个白裙女孩被几个男人拉住了。
那群男人说的都是方言,只有女孩说的是普通话。
阮奕听见她的声音都在抖“我不吃,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
阮奕顿了顿,脚步一转,朝那儿走过去。
女孩含泪的眼睛四处仓皇地望,一看见他过来,立刻逃到他身后。
她牵着阮奕的衣角,手不住地抖。
那几个男人脸垮了下来,刚要站起来,突然听见对面桌上有个人朝阮奕大喊“你们站那儿干嘛呢怎么还不回来”
是何迅。
童彤和虞子衿都往这儿瞪着,绷着脸,举起手机和相机。看上去真有几分威慑力。陆炳辰没什么表情,但他手臂上曲线分明的肌肉,一看就充满了摄人的力量感。
那群男人都不吭不动了。
阮奕带着女孩走回去。
女孩像是受惊过度,嘴唇都是白的。她在阮奕身边的空位坐下,轻轻发抖着端起水,咕咚灌下去一大口,然后急促地吐出一口气。
她说“谢谢,谢谢你们。”
“没事。”阮奕对童彤说,“再给她倒杯水。”
女孩握着她刚刚喝过水的杯子,这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用的是你的杯子是吗啊,对不起”
她赶紧站起身,接过童彤倒水的玻璃壶,给阮奕又倒了一杯。
“小姐姐,你吃点东西吧,压压惊。”何迅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
女孩摇摇头“嗯,其实我家就在这附近的村子里。我是今天刚回来,想说来这儿转转”
“真的,你是本地人啊”何迅立马笑了,“那你看看我们这桌菜点的怎么样”
“很好啊。都是你们自己点的”
“不是,是我们一个朋友。他是本地人,跟我们说这儿的鱼丸特别好吃。”
一言一语,女孩的情绪可见的慢慢平复了下来,还笑了笑“嗯,我弟弟就特别喜欢吃。”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让你们家人过来接一下你吧。”童彤说。
虞子衿也帮腔。
“嗯。”女孩点了点头,柔柔地说,“我给我弟弟打个电话。”
“好温柔啊。”虞子衿小声对童彤说,“我心都化了。我要是男人,今后就想娶这样的老婆。”
何迅听到了,震惊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能期待自己变成一个这样的老婆”
虞子衿比了个手刃“劝你珍惜你的后脑勺,别让它被我削秃噜毛。”
就听见那个女孩对着电话说“弘宇,我回来了,在白浪岛。你能过来接一下我吗”
何迅“嗯哼”
童彤瞪大了眼。
虞子衿“小姐姐,你叫什么”
女孩眨了眨眼“邱采。”
十分钟后,邱弘宇骑着小电驴赶了过来。
为了避免给邱采造成什么二次伤害,几个人都没有把这事说得很严重,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或许亲人在身边,那种感觉还是跟别人不一样。邱采抱着手臂,脸上露出了一些惶惶不安的忐忑。
夜风里,她缩了缩脖子,微微地发抖。
“姐,你冷吗”邱弘宇有点懊恼地揪了揪额发,“我没带外套。”
“我们有。”何迅赶紧说。
他们出来玩的时候都带着外套,但男生普遍耐寒一些,感觉不出冷。女生都穿着外套,三个男生都没穿,他们的外套放在一把空着的椅子上。
邱采从里面拿了一件“谢谢。我回去就洗干净。”
“不用。”阮奕说。
“是你的呀。”邱采柔柔地冲他笑了笑。
说话间,邱大哥的车到了。
童彤让老板把没吃完的打包,“刚才我们加的菜,做好的都打包,没做好的退了。”
“行。”
他们回到家,把菜放进冰箱,准备明天早晨热热吃。
阮奕揉了揉眉心“我去洗澡。”
“嗯。”何迅说,“你洗完喊我”
“你去外面那间浴室洗。”
“我昨天不就在你房间里洗的吗,怎么今天就不准了”何迅满脸问号,“非要让我挤邱哥。”
阮奕转身上楼了。他住在二楼,跟何迅,邱弘宇在一层。他住的房间类似于主卧,里面套着一个小浴室。何迅和邱弘宇的房间没有这个,都要去共用卫生间里洗漱。
阮奕打开花洒,在噼啪的水声里,隐约听见外面摔炮一样的雷声。
洗完澡,推开门,他顿住了。
邱采坐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