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白,是你给我机会招惹我的。”
陈一白双眼圆睁,勾起嘴角,一颗红痣在如水的月光里犹如致命罂粟。
“那也是你先招惹我的。”
呼吸被瞬间夺去,陈一白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女子也忒霸道强悍了些,他的眼中一会是沈耳,一会是苏青嫣,一会又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女子,只知道随着身体的本能在汲取。
疼痛之时,他像是疯了一般咬上对方的手,直将那手咬的鲜血淋漓,满嘴的腥味。
一夜疯狂如梦,当陈一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沈耳的胸前,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紫,而还两只手还紧紧抱着这副被摧残的肉体。
初升的日光如火一般将整个山坡染红,早晨微风有点凉,陈一白哆嗦一下,打了个哈欠。
身体疼的犹如被折断过,某处更甚,他抬手欲推醒沈耳,却在看到两人身体上的痕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而沈耳也在这时醒了过来,捏了捏眉心,“陈一白,你怎么了?”
沈耳的声音沙哑,可陈一白像是看到鬼一样,脸色煞白,猛地起身,却嘭的一下摔在沈耳的身上,吓的他爬离几步,拽了自己的衣服想要起身,不想身体又酸又痛,一个不慎,滚下一个滑坡。
他听到沈耳喊着他的名字,忍着痛麻利的穿好衣服,向下走。
“陈一白,你特么站住!”
陈一白真的因为这声怒吼停了下来。
“你不觉得很恶心?我接受不了,我是男的,男的!”
“你说,什么?”
沈耳的手捏在他的肩膀,痛的陈一白蹩眉,可他注意到沈耳拇指处的深深的血迹斑斑牙印,那些痴缠的片段令他恶心到干呕。
沈耳被他用力推开,他低垂着头,又是大力的用手臂抹了一把嘴后,恶狠狠的吼。
“我说,很恶心,老子喜欢女的,屁股翘,腿长,大胸,漂亮的女人,这是个意外,意外!”
他无法相信沈耳会做出这种事,也不相信沈耳喜欢男人,不然他怎么会同意苏青嫣做他的女朋友。
他是直男,沈耳是直男!这是意外!
唯一的解释,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意外!
明明沈耳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就是不敢再去看一眼,嘴里苦涩,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而这关于谁先动手动嘴的,他根本不想开口。
光是那一身的痕迹和某处的痛都让他瑟瑟发抖。
除了逃,他不知道还要怎么做?
所以,他像一只鸵鸟一样,缩着脑袋逃了。
他们同是十八岁,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小区,同一个楼层,同喜欢苏青嫣。
不同的是,沈耳犹如棉城一中的太阳,众星拱月,而他只是太阳身边的月亮。
沈耳模样好,成绩好,样样优秀,而他陈一白却是丢入人群便找不到,遇到麻烦只想逃跑的人。
手机换了,陈松博在那天早上看到自己儿子外露肌肤的痕迹,没说一句,卖了自己的房子换了小区。
他们换到一个新的小区,陈一白有的新的房间,可关于那夜的事,陈松博与他默契的谁都不提不问。
按照陈松博的话,就是“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如果你是收到侵害,爸爸是个法官,可以保护你,当然,你自愿。”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陈一白接到了来自他们班主任的电话。
只是令他如烫手山芋挂断电话的是那熟悉到恐怖的声音。
久未联系,电话那头的人沉着声音,冰冷的公式化“填报志愿学校手册要买吗?”
他咬唇不说。
“陈一白,说话!”电话那头的沈耳语气加重了一点。
陈一白一愣,立马就要挂断电话。
“你还去北京上大学吗?”
这一问,让陈一白如雷击,匆忙挂断。
如果没有两人的荒唐一夜,陈一白可能会说“当然去了,你去北京,我当然也去,北京的大学一直是我的梦想啊。”
两人曾说过这个话题,可如今再谈,陈一白只觉浑身像被蛰了一样疼痛。
他将一切的过错推到沈耳头上,仿若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
最新,陈一白去了离棉城三百多公里的阳河,并没有去北京。
在那个微凉的早晨,他踩着夏天的尾巴,初秋的脑袋,拉着行李箱,背着包,踏上了开往阳河的火车。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新的生活,新的陈一白,他这么想,幻想着会在阳河开始他的新生。
火车开动的时候,陈一白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他却并没有看,而是戴上耳机听歌,挡了车厢里嘈杂的声音,一双手却紧紧捏着手机,点开苏青嫣的微信对话框,暗暗下了决心。
“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了吧,陈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