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昨晚赵长离非得拿着一本话本来给自己说书,自己也不会睡得不好——他说的是那种不正经的书,听得泠鸢毫无睡意,越听越兴奋,两眼放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今早泠鸢本打算起早时,才翻了一个身,被身侧的赵长离生生压了回去,他的身子一压上来,泠鸢根本推不开,只好再陪他睡一会儿。
就睡了这么一会儿,她就睡过头了,醒来时看看日光,快到晌午了。
她和韩承晔说好了今早到宁王府上详谈的,就因为睡觉耽搁了,害得她这会子才到宁王府,不知道韩承晔是不是等得不耐烦出门去了。
宁王府的门房开了门,府里的下人上前,将泠鸢恭恭敬敬迎入府,往水榭处走去,还道:“郡王正与世子在水榭处说话。”
“郡王?”泠鸢疑惑。
那下人道:“是的,郡王今早就来宁王府了,和世子说话到现在还没走。”
才走到假山处,泠鸢就看到赵长离气定神闲地从水榭走出来,上前问道:“你不是说今早要去城南军营的吗?怎么到宁王府上来了?而且……”
她踮了踮脚,越过赵长离高大的肩,看到身后鼻青脸肿,正被下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往屋殿方向走的韩承晔,冲他背影招手大声喊道:“宁王世子,你怎么了?摔了?还是撞了墙了?你怎么比眼瞎的还眼瞎啊?”
眼瞎的是赵长离,赵长离都好好的,韩承晔怎么就这么狼狈了?
“我……”韩承晔回过头,见是泠鸢,就捂着肿起的嘴巴,一面走上来,一面指着赵长离,嘴巴疼得倒吸凉气,磕磕绊绊向泠鸢告状道:“还不是因为……赵……嘶……”
“他掉阴沟里了。”
赵长离淡淡道,身子挡在泠鸢面前,后脚往韩承晔的小腿上一踢,踢得韩承晔又退了三步。
泠鸢的手要推开赵长离的身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我看看。”
赵长离不等她推开自己,二话不说,弯下腰来,手臂一把扣住她腿弯处,直接将她整个人捞起来,单手抱在怀里,往肩上扛,大步往外走。
“赵长离!”
泠鸢拍他的肩,在他耳边道:“我有事找他,你放我下来。”
“现在没事了。”他淡淡道。
泠鸢才刚从马车上下来,马车上的坐垫还热乎着呢,现在整个人再一次摔到了马车上。
泠鸢理了理衣领的褶皱,道:“我找他真的有事,就前些日子我和你说的……”
赵长离给她给她倒了一盏茶,递到她嘴边,道:“他受伤了。”
“他受伤了也不妨碍我和他说话啊。”泠鸢道:“我只是与他相谈,又不是找他做别的,不用他动手动脚。”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唇与他的手指相碰。
赵长离抿唇笑了笑,端起茶盏自己也喝了一口,揉揉她脑袋,道:“回家。”
有些事没有必要告诉她。
后来,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泠鸢有一日正与赵长离吃着饭,脑子里忽的闪过一点灵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嘴里含着虾仁藕片,愕然道:“夫君……我觉得……韩承晔好像喜欢我……”
赵长离给她夹了一块青笋,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