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王府常年设宴,好酒自然不少,府中的厨子也都是一顶一的好,做出来的佳肴点心外头吃不着,不享受些刚出炉的佳肴美味回去,总觉得亏了来这一趟的车马力。
此时,韩承晔入殿来,远远就见着泠鸢盯着眼前的汤菜发愁。
他笑着走到泠鸢身侧,单膝半蹲下来,朝她桌案上的点心汤菜抬抬下巴,道:“怎样?本世子是不是很贴心?知道你身子不适,特地嘱咐厨房给你备的。”
“过于贴心了,你是怕我身子不适,在你宁王府吃出事故来吧?你倒不必如此谨慎,我又不会讹你。”泠鸢沉着脸,托着腮,偏过头与他道:“且这么多人在,就我桌案上的点心汤菜如此特殊,你是想让我成为今晚众人目光的焦点吗?”
“没事,你不会是焦点。”韩承晔冲着殿门努嘴,道:“看,郡王和大宛来的那公主才是焦点,谁在乎你桌案上这些不一样的汤菜点心?”
殿门处,有两人背着光入殿,被拉长的身影,缓缓往泠鸢桌案上压来,压得她思绪沉重。
泠鸢偏过脸去,不看两人,只道:“连个酒都没有,你也太怠慢本郡王妃了吧?给我上酒来。”
“怠慢自然是不敢的。”韩承晔摇头,道:“可我也不敢给你酒喝,你要是喝了闷酒,发酒疯起来,我宁王府可遭不住你闹的。”
泠鸢不满,替自己澄清道:“我醉酒后很老实的!”
“嘁,你以为我会信你?”想想她平日的闹腾劲,他就不会相信。
韩承晔正说着,又有几位婢女上前来,往泠鸢桌案左侧摆上一壶温好的苏合香酒、荔枝冰酪、菱粉糕、炙烤牛羊肉、酱肉、酥皮鸡等色香味俱全的点心与珍馐佳肴。
见泠鸢对着新上的点心菜品虎视眈眈,韩承晔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和郡王是夫妻,按照惯例,还是要坐在一处的,你若想要酒喝,可以问你夫君要,要是吃点心,也可以问他拿,都是一家人,你不用和他客气,你若是出了事,也是他担着,与我宁王府无关。”
“问他?我没事找事啊?”泠鸢直摇头,道:“不问他,我兴许还能背着他悄悄蹭些酒喝,一问,我铁定什么都喝不了。”
韩承晔就眼睁睁看着泠鸢一面与他说这话,一面将那一盅羊奶燕窝捧起来,仰面,大口大口灌入口中,没两下就直接喝个精光。
韩承晔忍不住道:“别着急,小心呛着,你要真的呛死了,我宁王府是要出事的。”伸手要去阻着她,让她慢点。
泠鸢三两下就喝光了一盅,还皱着眉头打了一个嗝,袖子抹了抹唇,然后十分顺手地越过炙烤羊肉等菜,拿起那一壶温过的苏合香酒,倒入瓷盅内,再盖起来。
干净利落,神态自若,若不是韩承晔亲眼看见,根本不知道她偷藏酒都能偷这么出一股行云流水的干净利索来,像是个惯犯。
完事后,她装作刚才无事发生地歪着脑袋,看着韩承晔,扯过距自己三尺远的,原本该是赵长离的坐垫到自己身侧,用手拍了拍,道:“世子要和我坐一起吗?我很乐意哦。”
声调故意抬高,韩承晔知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此时,韩承晔侧脸缓缓地罩下一人的阴影,那阴影像是拿着刀在背后抵着他似的,他强颜欢笑,讪笑着拒绝了泠鸢道:“不了,我惜命。”话毕,便呲溜一下,利索地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