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承晔猛摇头——这位心慈善良的姑娘,你要吃獾肉,我让人送到你手上,你别祸害我!
泠鸢颓然,转头瞪了一眼正在一勺一勺喝瓷盅里的酒的赵长离——丫的他就是个祸害!
瓷盅里的苏合香酒,已经被赵长离用喝汤的方式一口一口喝完了,他意犹未尽,而泠鸢殷殷期盼的獾肉,就要悄悄送上来,她搓手以待……
“放着!”赵长离忽然道,在殿内,他的声音突兀且掷地有声。
这些体面人虽见过不少大世面,却也是少见这样的场面:原本该端给郡王妃的獾肉,被郡王当场截下来。
郡王的手压下婢女送来的一盘獾肉,不咸不淡,缓缓道:“她吃不了。”
可一旁的郡王妃的眼神,明明就是能吃下好几斤的样子,哪里就吃不了呢?
这也就罢了,郡王妃被截了獾肉,面露怨愤地要起身往别处去,才起身,就被郡王当场给拉下来,郡王妃重心不稳,就这么摔到他怀里——原本该是摔到他怀里的,但郡王居然后仰身子,直接避开了……避开了。
他这一避开,郡王妃便摔得前额肿起,她面红耳赤,自觉受了羞辱,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圈,双手猛地一把推开身侧郡王,再别过脸去背对着他,气呼呼地生闷气。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家里夫妻闹矛盾是常有的事,但身份如此尊崇,还当着众人的面闹矛盾闹别扭,不成体统的,可不是能经常见到的。
况且,这是永安郡王与郡王妃闹矛盾。
因此,众人便生出了诸多的揣测与联想,再想想进府是大宛四公主扶着赵长离的,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郡王这么不给郡王妃面子,羊奶燕窝羹他要抢,这獾肉他也要抢郡王妃的,应该是极其厌恶郡王妃,故意没事找事,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就是为了让对面的大宛四公主见到他与郡王妃不和,好让大宛的四公主知道郡王心在她那,安抚四公主。
这殿内除了大宛四公主与韩承晔不这么想,其他众人或多或少都这么揣测了。
众人在胡乱揣测,窃窃私语。
郡王妃还生闷气,而郡王在喝闷酒。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旁人看着,其实挺……和谐的,虽貌不合,但外人似乎没有办法介入到两人之间。
一种莫名的气氛将两人包裹在一处,即使是那些在桌案周围服侍的婢女,也显得格格不入,没办法融入到那意外和谐的画面中去。
也不知道赵长离喝了多少,就听得婢女一杯接着一杯给他倒酒,中途还命婢女再给他温一壶。
泠鸢背对着他,趁无人看见,她的手暗暗伸到他腿上,报复似的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低声道:“别喝了,会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