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看了冰言一眼,叹道:“早就听闻河神大人对新娶的娇妻情根深重,如今一见,果真一片痴心。
顿了顿,他又道:“但天帝已知晓此事,天雷也已布下,恐怕无可转圜。”
冰言听闻此言,面色如同白纸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劫云,只觉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险些要昏厥过去。
“行刑之前,河神大人若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玄机看了看李蓝生,道:“便尽快说完吧。”
冰言低头看向跪坐的李蓝生,李蓝生仍是痴痴地望着虚空,恍若一具行尸走肉。
雁卿扶着冰言,不忍地劝道:“河神大人……”
冰言挣脱开雁卿,走到李蓝生身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蓝生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却半个字都不说。
冰言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卸去红妆的李蓝生,仍旧美得令人心惊。
其实,冰言早就发觉了李蓝生不是女子,但他仍一直纵着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因着他的一幅好皮囊?还是他伪作出来的满腔柔情?
冰言自从当了河伯这几百年来,除了雁卿,再也没有亲近之人。若不是李蓝生,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好光景该是什么模样。
冰言问自己,他恨李蓝生吗?是该要恨的。
可李蓝生也只是一个可悲的愚昧之人,他不是真心地想害他,他只是想替亲人报仇。
那我又为何……要承受这些呢?冰言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两人沉默了半晌,直到玄机走过来,也始终不曾开口。玄机看了看李蓝生,对冰言道:“河神大人,行刑之时已到。”
说罢,玄机便运起灵力,将李蓝生牵引至半空中。
李蓝生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映得他的脸更加悲凉动人。直到这时,他才对冰言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嘴唇轻轻翕动,仿佛在说……抱歉。
随后,漫天的阴云之中忽然裂开一条大口,数道雷光在云层中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冰言却理清了自己所有的心绪,他依旧恨李蓝生,却不愿见他就此灰飞烟灭。
一道天雷以惊天破地之势落下,狠狠击向空中的李蓝生,冰言却掠起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将李蓝生紧紧护在怀中。
滚滚天雷接连劈下,连续五声巨响之后,冰言已经浑身是血。
他用所有的灵力护持在了李蓝生身上,自己生生抗下了这五重天雷!
“咳咳!”冰言剧烈地咳了两声,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悉数落到了李蓝生的脸上,将他的脸溅得一片殷红。
李蓝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只愣了一瞬便疯狂吼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冰言来不及开口,灵力化形便无法持续下去,只见他的发髻散落,如瀑般的长发倾散,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容?逐渐变得柔和。
李蓝生感受着身旁的柔软躯体,定睛一看……冰言分明是个女儿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