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住进这里的都不缺钱,但受罪倒是真的。”
“还不如早早让病人去了,省得躺在这里受折磨。”
“是呀,可心里还是舍不得吧,躺在这里哪怕听不见看不见,但还是个人,权当睡着了,要是放弃了,那可就化成灰了,家人看不见摸不着,多难受呀。”
“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的。”
“你说的也对……”
苏见秋的手顿住,握住门把手迟迟没有推开。
“进去吧。”傅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门推开了。
两个护工见家属来了,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苏见秋坐在病床前,脸色很不好,整个人有些木讷。
傅白把那束百合插进花瓶里,对苏见秋说:“你在这里陪陪大哥,我去医生那里聊聊。”
“嗯,好。”苏见秋点点头,也没抬头看他。
傅白知道他是听见了护工说的那些话,心里不舒服,于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别胡思乱想好吗?”
苏见秋这回没有否认,而是说:“我尽量。”
“乖。”傅白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离开。
其实在今天来医院之前,傅白已经跟苏桥的主治医生约好了,想谈谈苏桥的病情。苏桥是苏见秋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了,傅白不敢想象,失去苏桥的苏见秋会变成什么样。他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不让苏见秋留下遗憾。
尽管事前已经通了电话,但医生见到傅白还是有些惊讶,因为在之前的几年里,只有苏见秋向他询问过苏桥的病情,而从苏桥出事到现在,也是苏见秋一个人在处理苏桥的各种事情,所以他有些好奇,“傅先生,能否冒昧的问一句,您和苏见秋先生是?”
傅白说:“我是他丈夫。”
医生笑着点头,“哦,原来如此。那有些话其实我就可以直说了,傅先生您应该知道,在国外很多国家,脑死亡是判定死亡的标准。从科学上来讲,脑死亡更符合人类实质性的死亡状态。但是很显然,苏先生还不能接受。”
傅白说:“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也查阅了大量病例,最近看到了一些关于脑死亡的最新研究,医生您知道文森特教授吧?”
“当然,他是国际上有名的神经内科医生。他最近发表的论文里提到了一例脑死亡病人,他利用神经区域性刺激使那位病人的脑神经出现了反射活动……”医生说起来文森特有些激动,也有些惊讶,“傅先生您不会是想……”
傅白说:“是的,我想请文森特教授来国内,与贵院的神经内科专家进行一次会诊。如有可能,以后贵院的神经内科研究项目,我将给予资金支持。”
“傅先生,这对我们医院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曾多次邀请文森特教授来医院进行学术交流,但都被拒绝了。但是……”医生面露难色,“这件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您得跟院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