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在下五子棋。
左手画圆,右手画叉,战况激烈。
林岁寒服了。
再看对面的唐拾,纸上的字迹十分漂亮飘逸,从笔尖流畅而出,乍一看以为她在写作文,再一看——
“……喜欢的食物一口塞进嘴里,想去的地方马上就去。可当我喜欢你,我愿意等你。”
呃,是情书。
林岁寒收回目光,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桌子底下伸过来一条光溜溜的腿,唐拾蹭了蹭林岁寒的脚踝。林岁寒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把笔给扔了,唐拾不动声色地冲她扬扬下巴。
那意思是,保密哦。
一张美人脸,几颗小雀斑,嘴角一翘,活像个妖孽。
林岁寒惊魂未定地点点头,保密保密。
果然,只有温岑知同学在认真搞学习。
唐玉阶被几个孽徒的表面功夫所蒙骗,特地去取了梅雨水来煮茶给他们喝。
她去年在旧市上淘到一个瓷瓮,名为集雨。那一阵格外想念暨秋,梅雨连绵时,特地去山中集了一罐干净的雨水,密封贮藏,用来煮茶味道清醇。
梅雨如膏,万物赖以滋养,味独甘。
唐玉阶招呼他们来喝茶,其中只有唐拾懂点儿门道。她小心端着茶盏出了门,发现唐玉阶在背阴的屋檐下坐着。
唐拾走过去:“这茶跟暨秋煮的味道真像。”
唐玉阶感到诧异:“喝得出来?”
“嗯。”
唐拾说:“她跟你学的吧?”就像暨秋的那一手好书法。唐玉阶与暨秋,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上却随处可见对方的影子。
唐玉阶摇头笑了,似在缅怀:“是她教我的。”
“她母亲的老家在荆溪。梅雨时节,家家户户将翁缸洗刷干净,放在庭院中收蓄雨水,用来烹茶,不知是从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旧习俗。”
“荆溪?”唐拾似乎不曾听暨秋提起过,“她还没带我去过呢。”
“等你长大了,自己去吧。”
唐拾喝了口茶,在脑海里又描绘了一遍暨秋的样子,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暨秋,问唐玉阶:“你想她吗?”
“想啊。”
“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不容于世。”
05
屋内,陈熠宵喝完茶,又跟自己下完了一盘五子棋,笔尖在纸上画两下,不出墨了。甩两下,不管用。
他在空荡荡的书包里翻了翻,总共也就这么一支笔。
他问林岁寒:“有没有多的笔?”
“有啊。”
“拿来。”
“十块钱一支。”她狮子大开口。
陈熠宵掏钱,懒得跟她废话。
他又问:“笔记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