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皓也难得会跟林岁寒买东西,他不缺其他人孝敬过来的零食,不必自己掏钱买。
这次曾皓破天荒要买汽水,还一下买五瓶,林岁寒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她跟传话的同学说:“我不送,让他自己来拿,或者有谁去网球场就一块儿带过去吧。”
这节是体育课,集完合之后老师就宣布自由活动,林岁寒和几个同学溜回了教室,关起门来偷偷用投影仪看电影,不想去送汽水。
这笔生意她可以不做。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问了一圈,发现没谁顺路去网球场,他自己也不想动。他又过来跟林岁寒说了好几遍,嬉皮笑脸的,一点儿不识趣,烦得她连电影也没法看。
林岁寒心里恼火,但又退一步想,好歹是笔生意。
她捧着汽水往外走。
每次路过三楼,脚步总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好像成了一种习惯。
有时候鬼使神差地,从走廊上绕一圈,特地经过理科班的某个教室,从窗口看一眼某个人,看他在不在,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就好像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今天他们班很吵,好像在举行辩论赛,桌子往两边摆,化分楚河汉界,有位同学正说得慷慨激昂。林岁寒在角落的位置看到陈熠宵,他低着头,在翻书,手里夹着一支笔,那姿势像捏了根烟在指间。
他没有参与辩论赛,脸上的神情显得冷漠,事不关己。
轮到反方发言,这一次站起来的人是邹灵。她有理有据,说起话来从容不迫,时不时看一眼本子上记录的要点。
林岁寒看看邹灵,再看看陈熠宵,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把写在日记本上的那些话默念三遍,告诫自己。
不要妄自菲薄。
别先急着否定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完,觉得自己像个邪教徒。
再不走,体育课都快要结束了,曾皓他们估计已经等得头顶冒烟。她赶到网球场,却没有发现人影。
“曾皓……”林岁寒喊了一声。
旁边的体艺楼上伸出一个脑袋,男生提醒她:“他们好像去商店了!”
估计是买汽水去了。
林岁寒白跑一趟,也不生气。这事主要怪她自己,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她往回走,给自己开了一瓶汽水,橘子味的,喝得还很痛快。
“嚯,林老板,你怎么自己先喝上了?”
没想到半道上她又跟曾皓几个人碰了个正着。
林岁寒说:“去网球场没看见你们,汽水你们应该也不要了吧,我先回教室了。”
“要,谁说不要的。”曾皓说,“反正你都送过来了,再送一程,放那边器材室的垫子上。”
见他们个个手上都拿着东西,林岁寒只好跟着去了器材室。
不算宽大的小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橡胶的呛鼻气味,四处积着灰尘。
曾皓身后的人把五瓶汽水的钱递过来,林岁寒没接:“你也看到了,只剩四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