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吟醒过来,一双疲惫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一丝浅到看不见的笑,又握了握他的手,像是安慰和鼓励。
陈熠宵低着头,看到自己右手手腕上的刺青。
那一圈字符不中二,也不是什么疼痛青春的标志,倒是有点儿迷信。他当年在鱼龙混杂的夜市遇到一个精通占卜的希腊人,占卜的结果挺准,把他的家庭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还说让他把心愿文刻出来,这样有助于实现。
陈熠宵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别人说什么都信,也算有个寄托,抱着一份期待。那些希腊字符,其实是希望姐姐康复的意思。
如今看来,果然不可信。
林岁寒没有在学校等到陈熠宵,却看到了陈政。他和助理从三楼的老师办公室出来,步履匆匆,像是很赶时间。林岁寒叫了他一声,发现他没听见,也没再跟上去。她原本想打听一句陈熠宵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来学校,有没有受伤。
林岁寒和陈熠宵认识这么久以来,这算是第一次吵架。
刚认识的时候他嫌她烦,一个不理人,一个不要脸。他想揍她,她就把脸贴上去,确实也吵不起来。后来两人渐渐熟了,就更不用说了。
这几天林岁寒冷静下来,心里的各种情绪早已经挥发得一干二净,只是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他,知道他没事就行。
抱一下,就和好吧。
我先说对不起也可以。
课间的走廊上随处是嬉戏打闹的人,没有片刻的安静。林岁寒走回教室,在门口遇到班主任,他严肃地说:“林岁寒,无论如何,让你爸爸明天一定要来学校一趟。”
私人小卖部的事情还没完,学校要找家长,但一直找不到,林振良根本不接老师的电话。林岁寒回家也很少看见他,他总说自己有事要忙,火急火燎地出了门,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林岁寒只好先答应班主任。
她放学回了家,发现五金店大门紧闭,今天根本没有营业。电话打不通,她跑去附近的麻将馆和铺子里问了个遍,大家都说没看见林振良。
林岁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凉,她呆坐了快半个小时,突然起身朝对面街的宏天宾馆走去。她记得孟玟娇租住的是哪间房。
站在门口准备喊门时,里面隐约传出一声声压抑的欢愉,女人的呻吟穿透门缝飘出来。
林岁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停了几秒,跑开了。
她冲回家把门关上,像身后有妖魔鬼怪在追。
她去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急切灌了下去,搁下水杯时发现旁边放杂物的柜子上有把钥匙,是林振良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