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救场,缓解了尴尬局面。
林岁寒重新坐下,头脑昏沉,分不清自己心里是羞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一直等讲座结束,别人都走了,她才拎着包起身。出了计算机楼,被冬日的劲风吹得一颤,脖子直往领口里缩。
下了台阶,有一排侧柏。
陈熠宵就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
林岁寒脚步缓慢地从旁边的小径走过去,被他喊住:“既然来听讲座,好歹像别人那样拿本笔记本做做样子,一进场就睡觉,还被发现了,就不觉得丢脸吗?”
他的声音低而清冽,冰冷的质感,像雪落下来。
林岁寒僵着身体。
“学妹怎么不说话?”陈熠宵扬了扬嘴角,笑容带着讥诮,“难道是个哑巴?”
林岁寒除了冷没有别的感觉,连血液都冻得凝滞一般,带着一种钝痛袭击了她的心脏。
张倦从楼里出来,就见陈熠宵跟一个女生站在一起,没等他过去八卦两句,那女生就像只兔子一样溜了。
“哎,我怎么觉得那女生有些眼熟?”张倦望着林岁寒跑远的背影,跟陈熠宵说。“不对啊,她就是五排一号那姑娘吧?人家怎么你了,你非得那么对她,我发现你这人太坏了……”
张倦是主持人,这次讲座开始前一分钟陈熠宵就过来跟他说,待会儿的提问环节甭管老师问了什么问题,你都叫五排一号回答。
张倦虽然觉得奇怪,但室友的话还是得听。他本以为五排一号是个学霸,陈熠宵想给人表现的机会,谁知道对方是个门外汉,一问三不知,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快说,你为什么要为难她?”张倦替素昧平生的姑娘打抱不平。
陈熠宵点了根烟。
是啊,为什么要特地去为难她?
让她难堪了,又觉得没意思。
心里反倒不是滋味。
“她不会是你前女友吧?”张倦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后来她甩了你,你怀恨在心,决定要报复她……”猜测完自己又急着否定,“不会吧,你这么又酷又帅的男人还会被人甩?对方是什么九天玄女大罗金仙?”
风里夹杂着的雪粒落下来。
陈熠宵想了想,颇为认真地说:“是像被甩了。”
张倦惊讶,表情显得夸张。
“但不是前女友,没在一起过。”
手里的烟燃得很快,蓄长了的一截烟灰,自动往下掉。陈熠宵又摸出一根,点火,他最近烟瘾有点儿重。
张倦看出他情绪低落,多半是因为“五排一号”,不好再问下去了,劝说:“你抽烟真的抽得很凶,像个老烟枪,得控制控制。年轻人啊,身体要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如果垮了,什么都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