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宵:“就这么惯着?”
温岑知:“就这么惯着。”
陈熠宵磨了下后槽牙。
“说说你吧,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高调?”温岑知觉得这不太符合陈熠宵的个性。
“高调吗?不算吧。”陈熠宵琢磨了片刻,“我待会儿去河边放两箱礼花庆祝庆祝。”
“骚不过。”
一袋扁豆择完,陈熠宵抓起旁边矮墩墩的侧柏尖儿上覆盖的新雪,往掌心里搓,就着雪洗了把手。然后他从烟盒里顶出来一根烟,叼在嘴边。
他往檐下一看,跟林岁寒对上目光,从善如流地把烟拿下来,别在耳后。
他冲她笑得痞气,还有点儿性感。
她昨晚说他烟瘾太重了。
趁今年在信山市过年,陈熠宵想再去墓园看看陈吟,他问林岁寒要不要一起。林岁寒想起那张消瘦而美丽的盈盈笑脸,曾经陈吟在饭桌上兴高采烈地抓着她的手问,你比宵宵小一岁,他平时会不会欺负你。
林岁寒不由自主地说:“我跟你一起。”
两人徒步上山。是个晴天,山道两边的薄雪融化,露出成片枯黄密匝的杂草尖,寂静的山林在日光下呼吸。
林岁寒怀中抱着一束雏菊,走了一段,陈熠宵问她累不累。
她摇摇头。
他自然地伸出手,拉着她往前走。
陈熠宵同林岁寒聊起陈吟:“她私底下跟我说过,她很喜欢你。”
“还叫我不要欺负你。”陈熠宵笑了笑。
林岁寒想想陈吟的性子:“姐姐人好才这么说。”
陈熠宵一哂:“谁跟你说她人很好的?没生病之前也是混世魔王一个,蔫儿坏的那种。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根本不会提。”
“那大概……是投缘吧。”
她和陈吟投缘,可这缘分短暂。她离开信山市那年,陈吟就已经永永远远地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到了墓碑前,林岁寒放下雏菊,她说:“姐姐新年快乐,我来看你啦。”
陈熠宵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像见家长那样,告诉陈吟:“我们在一起了。”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框住一张笑脸,凝望着他,温柔而缄默。
好几年了,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从来都是坚强的。亲眼看着陈吟离世,最后变成一捧骨灰装在小小的坛子里。消极之后,他只能接受现实,这一刻却忽然觉得脆弱。
下山的路上,陈熠宵的情绪不太好。
他有意克制了,林岁寒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两人的手仍然牵在一起,林岁寒挣脱开,陈熠宵不明所以,只见她从口袋里摸了半晌,摸出一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