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几乎是摊倒在自己床上的,这些天对宁潇远的治疗简直要将他榨干,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静谧的小院中,三人都悄然睡去,独留下麋鹿在院中静静的守着。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猎户率先醒来,其实他醒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他恶的实在是受不了,只好醒来自己弄吃的。
猎户平时都有囤积的猎物留在家中以供平日里吃用,可是宁潇远他们在这里占用了太长的时间,他也没心思出去打猎,现在囤积的食物也已经吃完了,猎户在院子里熘达了两圈,看到仍旧留在院中的麋鹿,那一身流线型的肌肉,若是拿来烤了,味道定是极美的!
可一想到周祝醒来后的臭脸,猎户还是早早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是不变的真理啊!
猎户心中感叹一声,顾自拿起自己破旧的弓箭往山间去了。
猎户在山间辗转不多时便带回了两只兔子和一只獾子,心想这些食物单他自己吃的话最少也能维持两天。
可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醒来的宁潇远在院子里与那只麋鹿对视,看来他今日打来的这些猎物在今日便可告罄了。
宁潇远虽然脸上的血管还没有完全隐蔽起来,但是依稀可见原来的那副清秀容貌,神态也已经跟从前变得无异。
想来他应是刚刚才醒来,脸上还是带着初醒时的迷惘,也可能是院中这只麋鹿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宁潇远就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孩童,只一个劲儿的盯着眼前的麋鹿看个不停。
这麋鹿倒像是他养的一般,就立在原地瞪着一双纯净明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宁潇远,庞大的身躯配上这乖巧的表情让这只雄性麋鹿平添了一丝灵气。
猎户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一瞬,但是这样已经持续了快半个时辰了,这一人一兽难道不会累吗?他的手上还提着猎物,可是坚持不了了。
猎户径直走进院中,宁潇远转头瞧了他一眼,惊喜的笑道:“师傅,你回来了!”
猎户走过他的身边,拎起他的右手,双指按上他的脉搏,随后欣然一笑,“算你小子命大,再养个几天立马给我滚蛋,你们俩白吃我多少粮食!”
宁潇远先是嘿嘿一笑,随后不明所以道:“我们俩?不是光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猎户想到还躺在屋里生死未卜的那个人,抬手就拍了宁潇远一巴掌,“你这混小子怎么这么没良心,你那忠仆因为救你都差点死了!现在就躺在那间屋里还不知道醒不醒得来呢!”
忠仆?周祝!!
宁潇远呆愣了片刻,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朝猎户所指的那间房间跑去,他站在了房间门口忽然止步不前了,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人。
周祝对他的感情他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他除了装傻别无他法,只因为心系他人。
周祝对他做的太多,让他不知如何偿还,周祝陪伴的这些岁月,如挚友,如至亲,是除了夏侯炎之外他最为亲近,最为感恩的人。
现在周祝又为他出生入死,这份情在他的心中越发的沉重,在宁潇远踏进门口之前,他回头对猎户严肃道:“师傅,他不是我的仆人,他是我的哥哥,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忠仆”这两个字!”
宁潇远严肃的表情让猎户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没见过宁潇远如此严肃的模样,想来周祝对他的感情至深,应是他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虽然摆脱了忠仆,但是又变成了兄长,这样一来周祝的心中所想更没办法实现了。
周祝自从深林中回来之后便一睡不醒,虽然他还有生命迹象但是猎户却不知道他一只未醒的原因。
宁潇远推门走进去,屋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唿吸声回荡在耳边。
周祝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上,脸色尤为苍白。
周祝的腰上包着厚厚的白布,由于伤口较大,猎户没办法用烧灼法来止血,只能将伤口包扎起来,以至于现在伤口还在缓缓的往外洇出鲜血。
宁潇远靠近床边,定定的看着周祝的苍白的面颊,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