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在维护我弟弟的名声,他的王妃只能是女人。”盛沛帝凌厉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宁潇远一脸悲愤,道:“你的独断只会让他更恨你!”
盛沛帝冷笑一声:“朕的决策从没有出错过,来人,把宁将军送回府上,好好看着他。”
夏侯炎到达江南之后,左等右等却终等不来那日思夜想的一抹身影,当时他亲眼看着宁潇致离开了京城,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那就应该是家中的事情耽搁了。
这样想着夏侯炎便耐下心来等待,可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坐不住,便拿起手边狼毫准备写封书信。
夏侯炎想着与宁潇远重逢的场景,不自觉翘起了嘴角,笔间灵活自如,洒下了一纸相思。
待宁潇远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之后了,他看着那熟悉的的笔迹,鼻间有些泛酸。
信上写道:吾妻潇远,你我相识已有五载,五载间,夫扪心自问,从未让你得享王妃之遇。如今大战已捷,国泰民安,为夫位江南富饶之地,得享清闲。思你,念你,爱你之心,令我辗转反侧,只恨不得跨越这万水千山,回京与你相见。昨夜,为夫忆起当年与你初见,少年顽劣却让人记忆犹新,人生犹如茫茫长夜,灯火斐然,为夫愿执一盏光华之灯,在此日夜候你前来。今生唯愿与你厮守,白头到老,任世间沧海桑田,你我永不分离。夫:夏侯炎。
宁潇远看的鼻子发酸,却又想笑,看了又看,叹了口气,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看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宁潇远折起信,见是谢卿,忙抹了抹眼泪,便答道:“今日你不用去宫中同皇上下棋?”
谢卿坐到他旁边,定定的瞧着他,不答反问:“你哭了?”谢卿复又看向他手中拿着的信纸,“这是王爷送来的?”
宁潇远点点头,随后宝贝的将那信纸揣进了怀里。
谢卿叹口气,随后便出了将军府,直朝着皇宫去了。
盛沛帝正在御书房,谢卿一到,福公公就直接将人让了进去,显然谢卿已然是这里的常客,规矩都让盛沛帝给免了。
谢卿一进门,盛沛帝就扔了手中的奏折,拉着谢卿下棋解闷,现在谢卿除了上朝之外,其他时间差不多都是在御书房同盛沛帝在一起过的,都快住在御书房了。
一盘棋下来,谢卿表现的兴趣缺缺,盛沛帝也看出来了,遂问道:“谢卿,你这是闲朕烦了?”
谢卿忙就解释道:“臣不敢,臣只是想到宁将军觉得王爷可怜。”
盛沛帝眉头一锁,“怎么说?”
谢卿开始夸大其词,“今日臣去将军府看了一眼宁将军,这一个月来,他都快瘦的皮包骨了,王爷给他写了封信,当宝贝似得揣在怀里,哭个不停,王爷信上说,会一直在江南等着他,要是等不来就一辈子打光棍,还说……”
盛沛帝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挥手:“行了,别说了,说的就朕是多么罪大恶极之人似得。”
谢卿还马不停蹄的说着,“皇上,古有梁山伯与祝英台,此时就有夏侯炎与宁潇远,皇上千万别做千古罪人啊!”
盛沛帝终于被他说恼了,一把将棋盘掀翻,黑白子落了一地,“你说朕是千古罪人?朕都是为了他们好!”
谢卿还在顶嘴,“当时祝英台他爹也说是为她好,可结果呢?皇上做人可不能独断!”望群臣上下也只有谢卿敢与堂堂圣上叫板了。
盛沛帝被这句话说的愣在了当场,夏侯炎的性子他了解,若是他禁足宁潇远一辈子,以夏侯炎的性格就会等他一辈子,他这样做是保全了他的名声,可这几十年的岁月该怎么熬?
此时谢卿又道:“皇上,你寂寞了晚上有三宫六院,白天还有我陪着下棋。”谢卿意识到自己竟然跟皇上的三宫六院相提并论,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厚着脸皮继续道:“可武成王却只有一个宁潇远啊!”
盛沛帝真想堵住这个谢卿的嘴,为何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窝上,让他不得不去正视起来。
谢卿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也足够有刺激性了,剩下的就看这个皇帝对他弟弟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谢卿走后,盛沛帝想了很久,谢卿的话字字珠玑,夏侯炎确实是受了不少苦,他唯独就心里挂念一个宁潇远,如果他将宁潇远禁足一生,夏侯炎会怎么做呢?
以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是前来试图说服他放人,而不会跟他这个哥哥真的对着干,越是这样,盛沛帝的心中越是觉得愧疚。
盛沛帝一夜未眠,翌日一早传了谢卿进宫,谢卿从御书房走出去的时候带着满满的笑意直接去了将军府。
宁潇远听到谢卿传达了盛沛帝的口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朝谢卿一拱手,正色道:“大人,大恩不言谢。”
谢卿摇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皇上对王爷是真心疼爱。”
宁潇远的心早已飞到了江南,这里是片刻不想多呆,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便往南边去了。
此时正是候鸟迁徙的时节,宁潇远抬头望着,两只鸟儿正一前一后展翅南飞,宁潇远嘴角带笑,想到即将见到日夜思念的人儿,便心间甜腻起来。
一入江南,宁潇远眸中,映出一片绝色风景,碧江流波,江边十里桃花竞相绽放,一阵微风吹来,粉色的花瓣迎空飘洒。
花瓣一片两片三片落下,如情人的亲吻,悄然落在树下青衣男子的肩上,宁潇远下马,一步一步靠近男子,就在男子转身一刹那,彼此相看无言,只剩这绝好的风光与眼眸中的炙热。
如你所愿,执手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