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下,“所以,真阿吉这边不让我们去,假阿吉这边想让我们去,我们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程仡走到我面前正色道,“明天回去,这个案子我们别查了。”
到这里来后,程仡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他的性格怎么会为了一点危险打退堂鼓,我皱了皱眉头,盯着他“程仡,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微微一怔,摇头道“我心里慌,前所未有的慌,我怕……”
程仡没再说下去,我没想到他在我面前露怯,心下一时也不知怎地,软的一塌煳涂,竟大言不惭道,“有我呢。”
程仡握着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你还是执意要去?”
我迟疑了下,点头道,“程仡,打退堂鼓不是你的风格,那个黑影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心慌?要不明天你跟张诗艺回去,我跟迟暮阳去那村子。”
程仡低着头刘海遮住他半张脸,看不清什么表情,良久才幽幽道,“一起去吧,今晚先去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我深唿吸一口,“程仡,按照那天我说的,你回去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你出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自己。”
他转身关上壁灯,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我讪讪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程仡这样子还真有些让我抓狂,感觉自己是个自讨没趣的备胎。
我刚迈出腿,人就被勐烈一拉倒在床上,程仡从身后抱住我,他灼热的唿吸打在我的脖颈上,泛起一阵涟漪。
“今晚在这睡……”他的声音有些闷。
我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心跳到嗓子眼,“你这样怎么睡?”
程仡没回答,也没打算松开,我僵直着身体,尽量让自己不要挨他太紧。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都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自从那件事后,我俩就像两个越过谈恋爱的环节直接结婚后的人,亲密无间中又有些陌生,双方的情感都处于一种隐秘的状态,想去了解又不知如何说起。
第二天我顶着一圈黑眼窝出发,迟暮阳租车的司机很早在外面等了,临近天亮时才睡的我此时此刻脑子里跟灌了一缸水一样,无法思考。
张诗艺看上去倒是神情气爽,坐在位置上玩游戏,我打了个哈欠,问早安,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仡哥哥呢?”
我醒来的时候程仡就不知道去哪了,但身边床单上的余热还在,应该是起床没多久,“后面上厕所吧。”
“你俩还真是,出门在外少撒点狗粮,良心何安呀你。”迟暮阳戴着黑超,扯着嘴角,看着我道。
“滚”我爬进最后一排坐下,闭着眼想打个囫囵盹。
车子在发动前一刻,程仡才上车,神情也很是倦怠,我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坐到我身边,两人这幅神情不让人多想是不可能的,天知道他昨晚抽什么疯,抱了我一晚上,我在焦灼难耐中度过一晚上。
我正了正坐姿,往窗户边靠了靠,玻璃上映出一黑色的身影,在一颗树后面,我打了个激灵,立即扒开窗户再次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是我眼花吗?我揉了揉眉心关上窗户,睡意全无。
一路上举目无穷地山峰被缥缈的云雾拥簇着,车子开在崎岖的半山腰上,山下雾气蔼蔼一片,我们犹如行走在半空中。
难怪一些苦修士会择某处山顶修行,大概就是望着莽莽天地,如蝼蚁一样的人类是如此不值一提吧。
张诗艺半躺在座位上,脸色有些苍白,山路崎岖不平,能坚持到现在不吐已经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有之前去十万山的经历,这种路况其实还好。
“感觉怎么样?”我问张诗艺,她只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有点埋怨。
“还要吃点吗?”程仡递上一块薄荷糖,撕开包装塞进张诗艺的嘴里。“应该快到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山坡上,司机不会说普通话,用当地的方言告诉我们,进村的路到了。
一条羊肠似的石头堆叠的小路沿着坡一路往下曲折,就像一条挂在山壁上的软梯,四周无任何着力点可抓。山下雾气腾腾,见不到底,我深吸一口气,这要是不小心脚下一滑,这辈子就算完事儿了。
“如今大力发展西部经济,怎么这村子还是这种原始道路?”迟暮阳大概也被眼前的路所惊赫住了,摘掉墨镜咋舌道。
“嗐,这样的村子我们这多的事,居民世代生活在此,不管多艰难,住着习惯了,外面再怎么繁华,也不想去。”
我想想也是,贵州山多险峻,发展经济也不是一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