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穿着制服的小姑娘有张很讨人喜欢的圆脸，声音糯糯地对她说“欢迎光临”。
从简简单单的盆装多肉，到整整齐齐摆了几排的海轻、天竺葵，透明的大玻璃瓶里插着丁香和杏花，一路延伸到楼上。还有很多花谢沐并不认识。
要是戴笑的话，她一定会认识吧……
她停在一大把修剪整齐的桃花面前，看着这些鲜活清新的粉色，忽然想起了戴笑冲她微笑的脸。
镜子里的戴笑刚涂了一点点谢沐从妈妈梳妆台上随便找的口红，颜色有些老气，脸上还很不专业地拍了一点儿粉，一看就知道这个化妆的人技术很差。
但戴笑很高兴，她冲镜子里甜甜一笑，一旁站着的谢沐看得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那是小学五年级，戴笑所在的年级合唱团在学校的晚会有节目，谢沐当然以耽误学习为由没有报名，但她非常主动地把戴笑叫到家里化妆，还找出自己没穿过几次的黑色小皮鞋给她。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第一次，谢沐觉得戴笑很美。
小学大家都是灰扑扑的，土土的，都没长开，你缺两颗牙，我挂着鼻涕，谁也别嫌弃谁，都是一样的小猴子。
而现在，她们刚开始发育，谢沐抬头打量着戴笑的脸，粉抹得不匀，口红涂得歪了一点儿，可她看着戴笑明亮的眼睛，忽然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后来她读了三毛的《你是我不及的梦》，才知道那时的感觉就是书上写的那样。
当时她没有读到那本书，她想起的是一段差不多的歌词。
然后戴笑上台表演，她没站在中间，可谢沐在观众席看她唱歌的时候，手里闷头写的英语作业都放下了。
很多人都像她一样，越过那个穿白色亮片裙子的主唱，直接看向了戴笑。
戴笑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衫黑校服裙，可一双大眼睛含着不能忽视的笑意，像是盈盈秋水，在舞台灯光的映衬下温柔的水波轻轻一晃又一晃。
粼粼波光都在她的眼睛里。
这可能是戴笑在学校开始受女生排挤的开端，谢沐当时对这种事反应很迟钝，反正她怎么都有戴笑，别人不找她这个书呆子玩她也觉得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当时不知道，她的整个青春期都会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没有轰轰烈烈火花四溅的兄弟情义、没有违规、没有逃课、没有早恋，黄金档电视剧里青春该有的样子她一样也没有，白昼的手她都没拉过。
可是当时的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有戴笑；后来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又冒出一个白昼。
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我还有他们呢。
晚会结束的第二天，戴笑照常在谢沐住的楼底下等她一起上学。她的手藏在身后，动作俏皮又好看，在谢沐下楼看到她的一瞬间，她把手里的一大把桃花伸出来，冲谢沐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