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觉得你过得好，我觉得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何清顿了顿，“也给我一个机会。”
“一辈子长着呢。”陶霖的声音有些苦涩。他指的是自己和何清的年龄差距，几十年的沧桑都刻在他的身上，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朋友今早告诉我，”何清说道，“她一个开花店的朋友对她说，花开的时间很短，几天就会枯萎。可就算这样还是会有很多人每天去买花，他们明明知道花开不久的，但他们还是会去买。”
她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人生太短了，多开心一天是一天。不能因为花不能一直开下去、因为花会枯萎，就说它没有价值。”
何清接着说了一句她都觉得不像是自己能说出的话：“我们不仅活在将来，我们还活在此刻。”
她的脸有些红，声音也不稳，可她看起来很镇定，等着对方给的答案。
何清都不知道陶霖想了多长时间，过了很久，他才有些陌生地抬起头，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好像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接着，他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沉稳，慢慢说道：“是苏轼的《赤壁赋》。”
“什么？”何清其实有些紧张，她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你问过我是不是根据《小石潭记》给你起的名字，其实是《赤壁赋》，”他的神情波澜不惊，那张稳重而深沉的面孔别有一番岁月的韵味，足以让很多人为之沦陷，“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是根据这一句。”
何清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对方很有耐心地等着她想起来。
她一边飞快地想着里头的句子，一边有些懊恼为什么谢沐不在这里，她出道早，文化课不太好，《赤壁赋》也就记得几句：“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就在她仔细地回忆这篇课文的时候，陶霖轻轻说出了那句话，只不过是疑问语气。
“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何清愣了一下，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但她在笑，笑得很不优雅，她自己都嫌弃。
可她太快乐了，又哭又笑了半天，只想起白昼那家伙给她看的微博。那条微博是他刚开始小有名气的时候发的，评论里有很多她觉得傻的姑娘想给白昼生猴子，她当时看到白昼的回复笑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费力点点头，睫毛和眼睛都湿漉漉的，她定定地看着对方，说出了那两个字：“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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