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长云紧压着一排排深青屋顶,翘角飞檐下是干净的白墙,天空蓝得不真实,湖畔开着小小的白花。
西双版纳的热带水果和孔雀山庄里大群美丽华贵的孔雀,风中微冷的苍山洱海,云雾绕着佛寺,一切都宁静而清新,色彩鲜明,像梦一样。
看到崇圣寺中的古塔,谢沐心里一动,想到了白昼唱的那首全程跑调的《青城山下白素贞》。
她拍了几张打算发给白昼,忽然想起来之前路上还有没拍到的景色,低头一个转身,没有一点儿防备,一下子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谢沐光顾着给白昼发信息,不知道身后有人,吓了一跳,这个人的身体很结实,撞得她往后一仰,满眼映入天上的云彩,按照惯性,她应该在一秒钟之后坐在地上,而她没有——那个人拉住了她的手。
谢沐愣愣地看着对方,他的眼睛非常干净,让她想起云南那些清澈滑亮的湖面,想起肆意生长的草木,想起雨前龙井,想起刚才看到的一片云。
那个人看着发愣的她,松开了手。
他的手非常稳,结实而干净,脸上青青的胡楂让谢沐觉得他像一株暴烈却安静生长的植物,身上的气息旷远又淡然。
“不、不好意思啊,都怪我不看路。”谢沐说得很小声,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那个人看着她低下的头,声音居然一点儿也不沙哑,反而很干净利落:“没事。”
听起来像山间的微风。
谢沐点头致意想要赶紧走,那个人的神情有些惊讶,伸出手臂轻轻拦住了她。
谢沐心想难道他是碰瓷的吗,一狠心决定实在不行她就坐在地上哭,看谁能碰得过谁。就在她进行飞快而激烈的思想活动的时候,那阵风又响了起来。
“不能走回头路的。”
这是崇圣寺的规矩,就像不能踩门槛一样,谢沐知道,但刚才忘记了。
她觉得自己的记性被白昼带跑偏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谢沐有些脸红,讪讪道,“我是想拍前面路上的风景。”
那个人的眼睛看着她,忽然说道:“我拍了,可以发给你。”
谢沐刚才光顾着看他的手和眼睛,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还挂了一台黑色的单反相机。她不是行家看不出牌子,但和何清相处久了,见识也多了,觉得这个人脖子上差不多挂了一个肝。
谢沐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那个人好像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说了句抱歉。
然后她赶紧点点头:“是我麻烦你了才对,你方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