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杨梓陌给两人准备的属性宝石所赐，今天他们刷怪的效率比起昨天翻了近一倍。洛程东现在的技能暂时没有能打出暴击效果的，他干脆把一半的空位都堆了攻击，两三枪一只小怪，爽就一个字。
升到14级他们两个便离开练级区，加了个野队下副本。第一趟刚出来，杨梓陌设置的定时闹钟忽然响了起来。杨梓陌看了眼时间，离钟点工上门还有五分钟。
“等下有人来，我挂会儿机。”杨梓陌说，“你先和他们一起下本吧。”
“不用，我等你。”洛程东说，“等会儿人多了，账号在野外挂机容易被杀，我得留下来保护你啊。”
杨梓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洛程东后退一步，“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今天真的特别帅……”
“你想多了。”杨梓陌温和地打断他，“我只是好奇，你今天起床的时候脑袋是不是撞到床头柜了？”
洛程东：“……”
看来满嘴跑火车的习惯得改一改，以后还是跑三轮车吧。
杨梓陌没退出游戏，只是断开脑电波连接。他将头盔推上去，钻出游戏仓，在一楼找了间闲置的小房间，准备把游戏仓搬到这里。
钟点工是个农村女人，老实本分，杨梓陌从北京搬到天津后就一直雇用她。他让钟点工搭了把手，将游戏仓搬进小房间，重新连上电源。
房间里原本有个小书架和一张不大的沙发，杨梓陌坐下打开手机，登录《流浪大陆》的官方论坛，开始从洛程东推荐的攻略帖看起，打算全面了解一下这个游戏。
游戏中，紫陌安安静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足有一人高的十字架杵在一边，柔和的白光衬得他的侧脸看上去比瓷器还光滑。
洛程东盘腿坐在紫陌旁边，撑着下巴，盯着紫陌下颌的弧度发呆。
这时头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洛程东眼角一扫，见一只小怪抓着树藤荡过来。洛程东来不及躲便被笼罩进它的仇恨范围，他抬手两枪打掉猴子一半血，向旁边翻滚躲避，一手抓住猴子尾巴，另一只手举着枪，枪口顶着猴子脑袋，自娱自乐地玩起来：“不许动！警察！”
系统的小怪上哪儿听懂他的话，张牙舞爪要来挠他，被洛程东伸长胳膊在空中当成套索抡了起来。
远处一个鬼鬼祟祟身影左顾右盼，确定站着的那位正在挂机，才走过来叫洛程东：“东城兄弟！”
“哟，唯老板，早啊！”洛程东抡着猴子尾巴，抬起另一只手和他打了个招呼，“你不是和那个薇薇约会去了吗？”
“约个屁啊！”方昭然欲哭无泪，在洛程东旁边蹲下，“我猜你们应该还在这里就过来了。哥们儿，打听个事……今天我兄弟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洛程东实话实说：“还行，但和你发完消息就明显很不好。”
方昭然的表情如遭雷劈。
“我完了，我会被他按进卫津河溺死的。”方昭然抱着头喃喃自语，预测自己悲惨的未来，“死了以后变成那条河上最靓的河漂儿，然后进化成小说里讲的巨人观，到时候我妈都认不出来我……”
“你干什么了？”洛程东好奇地问。他被方昭然身上散发的绝望吓到了，抡猴子的手都放慢了些。
“昨天晚上改论文改着改着就睡着了，口水不小心沾到老杨借我的书上了。”方昭然垂头丧气，“还特么是原文书。”
洛程东拍了拍方昭然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原文书虽然贵，但也不至于杀你泄愤。我看杨……咳咳，紫陌兄弟还是很大方的，不至于为了一本书和你过不去。”
方昭然绝望地补充：“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初版书。”
“……”
洛程东果断收回安慰方昭然的手，冷漠地说：“好的，亲，你已经死了。”
任何一个破坏书籍、尤其是绝版书籍的人都不可饶恕。
一直站得像尊雕塑的紫陌忽然动了动，方昭然“噌”地跳起来，一头扎进身后的灌木丛。
紫陌睁开眼睛，看到东城正在一边拎着猴子尾巴甩来甩去。落到玩家手里的怪没了往日有系统撑腰的嚣张，只剩几滴血的小猴子半死不活地任由东城蹂/躏。
杨梓陌眼角抽了抽：“……你干嘛呢？”
“忙完啦？”洛程东见他回来了，马上把猴子远远扔出去，一枪送它上西天，“它自己跑过来的，仇恨范围把咱仨都括进去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系统先动的手！”
“仨？”杨梓陌左右看了看，“方……唯兄弟也来了？”
“这儿呢……老杨，嘿嘿，你回来了？”方昭然讪笑着从灌木丛后面探出脑袋，一身帅气的吸血鬼造型被树枝刮得乱七八糟，高礼帽上还粘了两片叶子。
“呵呵，回来了。”杨梓陌也笑，“你说书被口水泡了？那下面几页呢？”
方昭然异常乖巧，问什么答什么：“只是有点儿皱了，但字没事，书页分开的时候也没撕坏。”
“看你那怂样。”杨梓陌嗤笑一声，踢了踢方昭然的小腿，“行了，起来吧。难不成还要拿你人头给我的书陪葬吗？”
“找修复旧书的人来？”方昭然慢吞吞地站起来。
“还没到那种程度……”杨梓陌想到书页上已经沾了方昭然的口水，嫌弃地说，“算了，还是去找一个吧。顺便问问那不能把那页撕下来补一页新的上去。”
被嫌弃的方昭然丝毫不生气，陪着笑脸发出真情实感的声音：“爸爸！我爱你！”
“用不着，我没有你这种败家的儿子。”杨梓陌推开他的大脑袋，凉飕飕地说，“下次别想从我这儿借书。”
“下次事下次说嘿嘿嘿。这样，老杨，我先带你练级吧！今天我不约会了，妹子哪有兄弟重要呢！”方昭然搓了搓手。此人的外形在他闭嘴时很吸引眼球，可一旦他张嘴，众人身边就忽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