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太吵了,杨家夫妇一桌一桌敬酒寒暄,也有和洛程东年纪相仿的青年过来搭讪——大多是女青年。婚礼进行到一半杨梓陌就没影了,洛程东被人围着,甚至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洛程东烦不胜烦,借口上厕所跑了出去。他在走廊里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个清净又阴凉的露台,推门出去却发现这好地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杨梓陌坐在露台的铁艺椅子上,懒洋洋地对他举了举酒杯,“你也出来了?别客气,坐吧。”
“你真会挑地方。”洛程东犹豫一下,还是走到他对面坐下。
“那是,这里多清净。”
小圆桌上的托盘里摆着两瓶开瓶的香槟,还有一只新的酒杯。杨梓陌用下巴点了点空杯子,“来点儿?”
“我不喝酒。”洛程东托着下巴,从眼角瞄着杨梓陌,勉强找了个话题,“那个……我妈说咱俩小时候见过的事,你不记得吧?”
“本来不记得,现在想起来了。”杨梓陌眯着眼睛,嘴角要笑不笑地勾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两岁,不但坐在我房间里尿裤子,还爬过来啃我的脸。要不是你牙没长全,我就毁容了……嗯,有一口你还啃我嘴上了。”
洛程东:“……”
靠,我自己都不记得。
你是不是和我妈一起给我编过黑历史了?
洛程东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能说的,只能撑着下巴,看着杨梓陌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眼看杨梓陌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浅,洛程东终于忍不住抢下他手里的杯子,“别喝了,嘴都白了。我知道你演技好,你看我不顺眼的话,自己憋在心里谁也看不出来……”
洛程东话音一顿,视线落到杯沿上的半个唇印。
“口红能做到百分之百不沾杯的,基本都是重金属含量超标。”杨梓陌从他手里拿回酒杯,眼睛里盛满笑意,“昨天为了毕设熬夜,来之前去趟造型店,让化妆师稍微遮了一下。”
“你可真清楚。”洛程东呵呵一笑,想想随时随地和妹子聊骚的方昭然,怀疑杨梓陌平时不上网的时候也是这个德行,心里莫名有点儿不舒服,阴阳怪气地说:“平时没少给女朋友买吧?”
杨梓陌哂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母胎solo二十多年,初恋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女朋友?
洛程东一挑眉,不太相信,“我不谈对象是因为没钱,你又是因为什么?”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杨梓陌学着他的动作,撑着下巴,索然无味地说,“看着就没意思——又无聊又浪费时间。”
“这可不行,人还是要相信爱情的……”洛程东的视线在杨梓陌瓷白的脸上巡视半晌,忍不住伸手在他眼睛底下抹了一下,一看指肚,全是白色的粉末。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杨梓陌象征性地偏了偏头,“妆都花了。”
洛程东没有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杨梓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今天挂着黑眼圈、脸色苍白地过来,明天哪家水沟里的小破网站就能流出《杨总再婚,亲子悲痛欲绝》的狗屁,到时候你也跑不了,说不定到最后还有人传我们两个在婚宴上大打出手的。”说着他指了指露台下面的花坛。
洛程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探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那边怎么了?”
“看着,哥给你变个魔术。”杨梓陌笑吟吟地走到栏杆边,翻手将半杯香槟倒进露台下面的花坛。
一声响亮的“操”响彻云霄,吸引了附近的保安。
洛程东目瞪口呆。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顶着满头树叶,气冲冲地抬头看过来,正对上杨梓陌微笑的脸。小狗仔讪讪一笑,不敢吱声,抢在保安到来前心疼地抱着自己的相机溜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给保安送烟吗?”洛程东难以置信地问。
“这儿的保安可不敢收贿赂。”杨梓陌将空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去,“记者嘛,上天入地无孔不入是基本的生活技能。”
“我同意。”洛程东对记者这种生物同样没有好感。
当年他亲爸跳楼一了百了,留下将近一个亿的外债。那群债主可不会好心到因为人死了就不要钱,天天咬着他们孤儿寡母不放。洛程东记事早,从四五岁开始洛清越给他改了姓,带着他东躲西藏,以前的朋友全都断了联系。要不是那群记者干的好事,那群债主可找不到他们娘俩躲在哪儿。
洛程东喃喃道:“早知道就不考那么高了。”
“你说什么?”杨梓陌没听清。
“没什么。”洛程东眼睛一转,看向杨梓陌,“你自己说的,有什么话说开就好。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先说了——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和你抢什么的打算,你真看我不顺眼,我搬出去找个出租屋,苟到下学期再办住校就是。”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家那房子。
杨梓陌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细长的瓶身,眼皮一抬,“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杨梓陌(把酒杯摔在洛程东头上):还老子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