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忠犬他爱我如命（43）
看着威势逼人，再不复从前那般弱小的星河，苍烛眼中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星河剑尖滴着血，从妖界一路闯上来，他夺走了太多仙神的性命，而苍烛，不会是最后一个。
苍烛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
他惊叹的不止是星河的能力，还有在他身后徐徐展露的两簇黑影，那是星河的本体。
苍烛：“你竟也有两重身么？你的第二形态，是什么？”
胜者并不需要计较一个将死之人知道多少秘密，所以星河对他道：“是龙。”
苍烛恍然大悟，埋在心中多年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
那一刻他眼前似乎闪现了什么，一张面容，是祁鸾在那日琼花树下，俯身看向自己时的模样。
但很快他的胸膛就被血红长剑穿透，被其钉在那张自己梦寐以求的神王宝座之上。
星河的动作太快，快到苍烛都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往日所占据的优势，在这一刻都成了虚无。
十年不见，星河那双宝石般纯粹的双眸变得幽深而凶恶，旋转长剑剜去苍烛血肉时，也是那样地轻描淡写。
星河笑了一下，显得万分邪肆，与从前大相径庭。
他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什么样的死法才能与千刀万剐相媲美呢？今日看到你时，我心里忽然有了答案。若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再好不过。”
星河抽出剑来，又挑着苍烛肋下刺了进去，用死神宣判般的口吻，对他道：“等将您的尸体剁成肉酱后，我会拿去犒劳四海的游鱼的。想必它们一定会很满意这份礼物……”
苍烛曾以为，杀死祁鸾以后，六界之中便再无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
可他错了。
长至成熟阶段的星河，远非他能比拟。
这一路冲杀上来，那些挡路的仙神也成了星河的食物，令他的实力获得再次提升。
苍烛往日引以为豪的强大神力，变成了星河面前过家家的游戏。
失手被擒之后，连自杀的机会都被剥夺，被一片片削下血肉来，就像当初他对祁鸾做的一样。
他想维持尊严不吐出痛声，失败了。
一日之内，仿若火海刀山走一遭；片刻之机，便见一代天骄成白骨。
星河认真履行了说过的话，将苍烛残碎的尸身撒去海中喂鱼。
报复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空虚，星河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目标。他成了天下第一，却也是天下第一的孤寂。
洗净血腥味后，他去了鬼界。
尽管知道不可能，他仍想抱着那点渺茫的希望试一试，看能否找到那人失落的魂魄，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那一夜，月凉如水。
他从鬼界到了人间的东海，拿了两坛杏花白，看着璀璨星河与浩瀚汪洋，一碗接一碗地喝酒。
醉意很快涌了上来，却依然无法麻痹胸膛里极致的疼痛。
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从他有意识起，他就是生于九幽之下的一团小小黑雾，每日逡巡在幽暗无光的海底，靠捕食那些残碎的鱼虾生活。
后来天妖两界展开大战，妖界翻江倒海，他也被大战惊动，向上层浮去。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邂逅了纠缠他一生的男人，祁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