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旁边的李氏突然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她这幅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看不顺眼。
连清了然,旁人的态度说明母亲依然对自己有所隐瞒,既然她不愿意自己说, 那他就不再问了,接着转向李氏,道:“叔么,这其中有何内情, 还望您能告知一二。”
李氏对这个清秀文弱的书生很是满意,有文化懂礼节,哪里像是这两口子生出的孩子啊!也不知道俩人是上辈子积什么德了,不管是生的还是养的,个个都是听话又乖巧。
李氏道:“你知道她给连翘‘相看’的是什么人家么?”“相看”俩字李氏说出来都嫌恶心,她那是相看吗,那分明是卖身!
连清心里一紧,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氏恨恨道:“那个老头子都比上你父母年纪大了,让连翘嫁过去,这是成亲呢?还是给他送终啊?”
连清瞪大了双眼,他仿佛被这话打击到了,久久不曾回过神来,面色苍白,眼神悲痛不敢置信,惶惶道:“娘,真的是这样么?”
王芳有些心虚,还想糊弄过去:“哪有他说得这么严重啊,那也是个正经人家,有田有地能干活的……”
娘并没有反驳,而是不停的找补,连清心里已经明白这就是事实,却仍旧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父母会做出的事情,明明、明明他们之前都很好的不是吗?
“娘……”他声音艰涩,仿佛喉咙被一团棉花堵住,找不出发泄的出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王芳说不出话。
郑成安却冷嗤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吗?”
连清惶惑不安:“为我?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在县城吃香喝辣,可曾想过自己的花费都从何处而来?”
那些确实是家里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连清心里明白,“可又和这件事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你可知道自己每年的花费有多少?”郑成安耐下心,仔细和他一笔笔地算账,“不算那些鸡鸭猪肉和各式时令,一年的束脩就得二至五两银子,再加上你在县城的食宿费用又得二两,这几乎就要将家里种田的费用全都掏光,更别提你还要买笔墨纸砚、还要参加诗会、游赏河山,你可知每年这些费用交下来,家里还倒欠外债!”
随着一笔笔的计算,连清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他只知道自己每次一说要钱家里就及时地把银子交到了他手上,甚至很多时候他还没要,父母就给送了过来,从来没听家里人说过自己的读书竟然给家里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
他竟然一直觉得家里供养他尚有余力,在书院里花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