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安皱了皱眉道:“你谢我也没什么用啊,我们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你……”
为什么不和离呢?郑成安咽下了这句话,他不该对耿夫郎有这么高的要求,这里虽容许和离者,但世人的议论和风言风语会跟着一辈子的,时代造就了他的软弱,他岂能再跟着苛责这个不幸的人。
“你好好顾着冬儿吧。”
郑成安带着家伙转身离去,耿夫郎抬起那双枯槁无波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眼皮无助地颤抖了两下,最终默默垂了下去,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和离,耿老汉不会同意,他的娘家更不会同意,到时村人的议论更会把他架在火上两面煎熬。
自请下堂就更不行了,且不说他未犯七出之条,耿老汉不能毫无缘由的休妻,若是被休离去,他就会被死死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阿娘不会让他回家,况且家里还有哥哥,他们怎能忍受得了异样的眼光,更别提当初本就是他们拼命想把自己这个累赘甩给耿老汉的,说不定回了家,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了。
可现在的日子……耿夫郎环顾一周,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心如死灰瘫坐在地。
他在心里不停地埋怨,怨着这个怨着那个,一会儿想自己要是不嫁过来就好了,一会儿又想自己要能像别的婆娘那么泼辣就好了,一会儿又想爹娘多相看几处人家就好了,一会儿又想哥哥嫂嫂不嫌他是个累赘就好了……想着想着,他心底突地升起一个恶毒的念头,光是想想就让他瑟瑟发抖,却一想到带来的后果又忍不住眉目舒展,甚至每根头发丝都写着高兴。
要是……要是他能死掉就好了。
50. 五十 陪葬
月白一直在家住了好几天, 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直到这一天,大早上的还在睡梦中, 就被村里哭哭嚷嚷的声音给闹醒了。
他本有些不耐, 却听娘说村里出了大事,便精神抖擞,跟着去了。
耿家。
耿夫郎低眉垂眼地跪坐在一旁,他边上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面朝下的在地上趴着,旁边的吵闹丝毫没有影响他, 仿佛还在梦中一样。
可大家都知道,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男人是耿老汉, 自从那天在郑家喝多了回去, 他就像喝嗨了一样日日都要溜出去喝酒,尤其虽对外说给耿夫郎的工钱比较少,但积少成多, 这点钱也够耿老汉大吃大喝一顿了。
耿老汉日日喝得醉乎乎的回来,连带着耿夫郎这几日脸上都多了几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