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那已是十年之后的事,可其容貌变化并不大,所以苏柏才能一眼便将佩兰认了出来,兰妃,其闺名虞佩兰,可现在,虞烟叫她嫂嫂,那岂不是说,佩兰是虞成荫的夫人!
而他没有记错的话,虞佩兰就是在这一年年底入的皇宫,第二年便诞下皇嗣,其后十年,荣宠不断,他身死之时,正是太子被废之际,当时有人推举其膝下九皇子为太子人选。
阴谋! 这绝对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阴谋。
苏柏脑中飞速运转,倒是不察,自己已经被虞成荫抱进了屋内。
直至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扒拉起,苏柏这才从思虑中,猛然惊醒,一把抓住那只正在为自己解衣的手,一双眼更是狠狠的瞪向了那人。
“撒手!”
虞成荫,被苏柏乍然望去,如小狼崽子的目光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手,一脸温和地冲着苏柏解释道,“小公子,我只是想帮你把湿衣裳脱下来,没别的意思。”
苏柏紧抿着唇,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虞成荫并不应话。
正在旁边擦拭头发的虞烟,见此以为苏柏认生,连忙冲着虞成荫说道,“哥,要不你去烧点热水,等下好给小公子洗洗寒气,这里便交给我吧!”
“好!”虞成荫如今还不知苏家到底出了何事,但虞烟将苏家小公子抱到了这,便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他也不想过多刺激苏柏。
如苏柏所愿,是虞成荫松开了手,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虞烟将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丢,走到苏柏旁边,在苏柏抗拒的目光中,直接将苏柏的抱坐在了自己大腿上,根本无视苏柏的抗拒,便开始解起了苏柏的衣裳。
“你,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放开。”苏柏护住衣裳,虞烟便去解裤子,他往下护住裤子,虞烟便去解衣裳扣子,这三两下,便脱得苏柏只剩下单衣,苏柏顿是着了急,板着个小脸冲着虞烟呵斥道。
“小公子,你这衣服都湿透了,虽说如今是七月天,可正要着了凉,也是会生病的。”虞烟看着苏柏的抗拒,虽嘴上软着声音哄骗,可手上的速度,却是半分不减,直将苏柏扒了个干净,然后用干净帕子裹了,揉搓了两下,直接就塞进了被窝里,将其裹了个严实。
就这会功夫,苏柏已经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怒得只想现在就将虞烟大卸八块,已报所受之耻。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女子被扒了个干净,甚至还被她,被她给隔着帕子揉了好几下屁股,这,这致他尊严于何在!
苏柏裹着被子,紧抿着唇,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虞烟,散落于乱发中双耳轮廓却似被火烧一般,滚烫滚烫。
虞烟哪里知晓苏柏是重生回来的,将苏柏裹好之后,当着苏柏的面,转了身便直接脱起了身上的湿衣裳,脱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苏柏。
“小公子,你饿了吗?可要吃梨?”
苏柏本不想搭理虞烟,可虞烟执拗的盯着他,只能别扭的吐出两字,“不饿。”
“哦!”苏柏眼睁睁的瞧着虞烟应了一声,随即从胸前掏出两个梨来,然后搁在了一旁的桌面上,而虞烟原本丰满的胸瞬间扁了下来,而其中一只梨上,还有一个染着淡红血迹的剑口,显然之前插在虞烟心口的剑,便是插在这梨子上面。
他道之前什么东西,咯得慌了,原来竟然是……苏柏瞬间便觉得耳朵不烫了,脸色也不自觉地黑了几分,“你……是男的,还是……女子?”
这不经脑的蠢问题,从嘴巴里一出口,苏柏就悔得想扇自己一把掌。
虞烟听得苏柏这般无礼的问话,全然不恼,反而直凑到苏柏跟前,强迫着将他的手从被褥里拿了出来,抬起自己的下巴,将苏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是女的啊!小公子,你摸,我脖子上可没有结。”
渤海一族的族人,寿命比寻常人长些,身体也就长得慢些,她如今不过十六,自然还未到身体发育之际。
“你凉着我了。”手指底下温凉的触感,让苏柏无所适从,他别开眼,不敢打量虞烟半分,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极为别扭的找了借口。
虞烟只真当自己凉到了苏柏,忙收了回去,然后被过身去,直接脱了裙裳,这场面,看得苏柏可谓是目瞪口呆,一股血气,直接将让苏柏从脚红到了头顶,眼见着虞烟双手背后,要解肚兜的系绳时,苏柏当着没忍住,“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女子,当真是……”
这斥责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虞烟竟还转头过来,苏柏的话,哪里还说得下去,手一撑,直接用被子将头面裹了个严实。
虞烟转头,只见被子鼓鼓囊囊一团,已看不见苏柏半分,虞烟这才恍然,苏柏竟是害臊了。
虞烟摇了摇头,只当想着,大户人家的公子当真不一样,都是几岁稚儿,这巷外边的小子还露了个鸟儿,到处溜达,小公子已是这般执着于礼数了。
几下换上了干净衣裳,门外面已经传来叩门声,想是虞成荫回来了。
虞烟趿拉着鞋子,就去开门,苏柏听得脚步声起,这才被褥里探出头来,看着虞烟从门外接过一大木桶,木桶里还冒着热气,虞成荫并没有跟了进来,这倒是让苏柏松了一口气。
对于上一世里,他做梦都想将其置于死地的人,如今这般和谐相处,倒是让他不自在的很。
“小公子,我给你泡个澡,免得入了寒气。”
虞烟从脚落里拖来木盆,配好了热水,招呼了苏柏一声,直接上手,见苏柏从被窝里给提了出来,放进了木盆里,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下来的苏柏,瞬间便炸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男女之别!,苏柏一双眼怒瞪着虞烟,稚声稚气的冲着虞烟呵斥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
只是苏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气得差点冒烟的模样,看在虞烟眼里,却是有趣的紧,甚至还冲淡了萦绕于虞烟的心头的恐惧,她忍不住冲着苏柏伸手,抬起手指,对着苏柏的小雀儿,就是弹了两下,脸上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冲着苏柏揶揄道,“小公子你放心便是,这一豆丁儿大,我定不会有半分非分之想。”
轰!这一动,自是捅了马蜂窝一般,苏柏瞬间从木盆里跳了起来,双手捂着雀儿,憋红了脸,双眼瞪圆了望向虞烟。
“出去!给我滚出去。”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对他做这种无礼之事,这也便罢了,还说什么‘小豆丁’,这岂不是明晃晃的侮辱自己,若非如今势弱,他定要让虞烟千刀万刮,不得好死,以卸心头之耻。
苏柏突然跳起,虞烟被溅了一身水不说,更是被吓一屁股墩儿给坐在了地上,瞬间她的气性也上来了,正待要训斥苏柏两句,可目光落在苏柏脸上时,看着他红着眼眶,满面屈辱的模样,刹那间,苏府满地尸体的模样便涌入了脑海中,让虞烟瞬间泄了气。
苏家为了渤海一族,如今就只剩苏柏一人了,只怕苏柏还不明白他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和他血脉亲缘关系的人了,她这会儿跟他置什么气啊!
虞烟眼神一暗,从地上爬了起来,缓和了自己情绪,“小公子,我刚就是和你玩儿,你可别当真,快些洗了出来,免得着了凉了。”
“出去,我自己会洗。”苏柏气还未下来,岂能容忍虞烟再行放肆,冷着声音道。
“那小公子你快些,我在门口等你,洗好了便叫唤一声。”虞烟这会也是意识到苏柏真的生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依着苏柏的意思,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这才起身擦了手,往屋外面去了。
苏柏目送虞烟出了门,原本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了下来,他咬着牙,狠狠的一拳锤在了木盆边上,下一秒却是痛得皱了眉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全然没有半分力道的拳头,苏柏满腹的怒火,瞬间泄了气,他怎么忘了,自己现在弱的就是一待宰的羔羊,就连对虞烟那么一弱女子,也无半分反抗之力。
翁默今夜没能找到自己尸体,定然会满县城的搜捕,就算发现了自己,经过此间变故,也定然不可能和前世那般,将自己作为棋子养大,他如今的处境,可谓是步步皆危。苏柏越想,越觉得前方无路可觅生机,不由得是更加气闷,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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