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基尼的车轮摩擦过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跑车引擎发出震颤的声音。
楚枫出门时随便套了件衣服,他看了眼车载镜,这件衣服果然有点显大了。
自从继承谢时煜的公司之后,楚枫日常穿的都是正式的高定西装衬衫。今天去机场接X,楚枫穿的比较休闲随意,只套了一件普通的adidas黑色卫衣就出门了。
刚才在家里下电梯的时候,楚枫瞄了眼电梯顶的镜子,发现这件衣服…不是他自己黑卫衣,是谢时煜的。
谢时煜虽然走了两年,但楚枫还是把他的衣物跟自己摆在一起,甚至连牙刷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卫生间,成双成对。今天出门走的急,他从衣柜里随手抽一件,不小心抽错了。
这件衣服他们俩都有一模一样的一件,楚枫记得,是他和谢时煜大学时期买的,凑成一对情侣装。
以前很多旧衣服他和谢时煜都捐给回收站了,唯独情侣装,不管放多少年都好好地保存在衣柜里。
谢时煜一米九多的个子,衣服套在一米八的楚枫身上,有些偏大。楚枫拉了拉袖子,继续开车。
车子是兰博基尼,谢时煜生前最爱开的一辆。公路延伸的尽头,楚枫看见一整片占地巨大的平坦建筑物,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城市里,显得很跳眼。
机场,阔别两年,他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隆隆——!
楚枫一震,耳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他微微抬头,一架波音飞机从机场起飞,很快升高、升高,高到云层里,巨大的机身缩成一直小银鸟,在白云里划出蓝天的轨迹。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出汗,非常正常的飞机画面,楚枫却感觉到不适。
飞机的起飞、轰鸣,都让他感到后怕,他难以抑制地要去想,谢时煜曾经就是从上万里的高空……
“…生还几率非常低……”、“搜寻不到任何幸存者……”、“坠机时机身已经着火了…”、“根据目前的调查报告,没有可能生还,请节哀顺变。”
嗞啦——
楚枫猛地停在机场停车坪上。
他静了两秒,将脑海中冒出来的各种新闻报告和国际搜救队的消息,全部抹杀。
他看了眼X的航班行程卡,差不多要降落了。降落之后,X还需要办理入境手续、提取行李、过海关、排队……没那么快。
楚枫将兰博基尼慢慢开到机场地下停车场。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正要点燃,想到这里是地下停车库,抽烟不安全。
拿打火机的手缩回来,这支烟就这么叼着。
楚枫近两年虽然烟抽的凶,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烟瘾,他并不喜欢抽烟,只喜欢抽谢时煜曾经抽过的烟。
他静静的叼着,感受嘴边微微泛开烟草的苦涩,像是谢时煜还在他身边。
以前,谢时煜从来不在他面前抽烟,绝不会让他吸到二手烟,但谢时煜抽完烟回来的时候,身上和嘴里会有淡淡的烟味,接吻和拥抱的时候就能品出来。
楚枫静静地在车里呆了一会儿,现在不是春运和十一旅游,没有那么多人乘坐飞机,停车场有些空荡。
地下车库里安安静静的,昏黑的环境,让他想念曾经谢时煜身上的烟草味。
两年前,他在这里没有等来他最想见的人。
两年后,他来这里接一个游戏里的陌生人。试探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
“Ladies and Gentlemen,We expect to land at H city in 20 minutes……”
X放下游戏头套,飞机上响起准备降落的广播:
“The estimated time of arrival wil be 11:30 a.m.and the ground temperature is 27 degrees Celcius…I would like to thank you for flying with us……”
[楚枫一定气坏了]
X回味着自己在楚枫的梦想城里明目张胆佩戴lucky胸针,心里笑了笑。
一想到城里那群白日宣淫的嚣张小谢现在无法种植枫树了,X心中就油然而生出一种快意。
他侧头,看向窗户外,云端之下是树林、湖泊、高楼大厦,楚枫居住的H城就在他脚下。
X端详着这座城的布局,有些地方有点像楚枫的【梦想城】,当然现实的城池要复杂数万倍,但这种真实的复杂……
让X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
不知道是中国人回归祖国的熟悉,还是别的熟悉感,他看着机窗外的山河城市,比在太平洋岛国上看千篇一律的海浪沙滩感觉要舒服多了,失忆许久的X忽然体会到了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
[祖国欢迎你]
飞机落地后,从通道口出来,X就看到这样的标识。
他环顾四周。LED高清显示屏上播放着新闻,主持人正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不是他在太平洋岛国听到的法语、英语、美拉尼西亚语、波利尼亚西语、以及土著歌谣。
H城国际机场人流量并不算很多,X按照提示一步步入镜通关,取行李。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
机场的大理石地面亮的能映出人影,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出口,他就可以看到楚枫了。
已知,楚枫现在很生气,又知,楚枫一看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X并没有径直向前走去,他提着随身行李,转头拐进了洗手间:
残障人士专用洗手间。
周围在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排队的人,立刻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这位1米9多四肢健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