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莹娘!她这么会在这儿?
清雨注意到她的表情,问:“素菀姑娘认识此人吗?”
素菀目光闪了闪,摇头:“不认识。”
如今她是被软禁,所以还是不要跟她扯上关系比较好。
清雨没有在意,将安置行礼的马车空了个位置出来,那莹娘放了进去。
到了黄昏,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小镇,在客栈门前停下。
清雨找了大夫来为莹娘医治,大夫说莹娘是落了水染了风寒,其他并无大碍。
待到夜深周围都睡下了,素菀悄悄来到莹娘房间。
房间里灯光昏暗,床上的人影瘦瘦小小,不仔细看还以为里面没人。
这时,那人影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呻吟。
素菀来到床边,看到莹娘痛苦的表情,像是做了噩梦。
她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莹娘安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
“菀姐姐?”
她认出素菀,脑袋却疼的要命。
素菀将她扶起,倒了杯水给她。
她环顾四周,奇怪的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
素菀说:“我们在河边剪刀你,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莹娘想了想,顿觉头痛欲略:“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怪了……
素菀心里有所猜测,低声叮嘱她:“莹娘,我现在身在的处境有些棘手,暂时不能与你相认。白天若是有人问起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便说不认识。”
莹娘乖巧的点点头:“好。”
回到房间,提心吊胆的琼枝松了口气。
素菀与她说了莹娘的情况,就连琼枝也察觉出来里面的不对劲:“莹娘之前是在宣宁,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到了我们要去谌州的路上?还只有她一个人,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就像是……就像是有人故意强塞进来一样!”
素菀也是同样的感觉:“想必,又是那些人在背后作祟,我的事本不该牵扯到莹娘身上,莹娘什么都不知道。”
目前来看,她也无法把莹娘丢在这儿不管。先去谌州,清雨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地方,那里也自有宫里人的保护。至于莹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素菀打算等她身子好些了再问问看吧。
第二日,素菀从客栈出来,在马车前遇到了莹娘。
她与莹娘相视一眼,但谁都没有说话。
莹娘跟清雨说,自己流落在外,身无分文,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去,希望清雨能够收留。
清雨想着谌州那边也没安排几个丫鬟,于是便将莹娘带上,让她好好呆在素菀身边。
莹娘听出些意思,清雨这是要让她做眼线,盯着素菀呢。
到了谌州,这里不如陵昌城繁华,但也是个热闹的小城。清雨安排的住处远离集市,是座精巧别致的园林小苑,马车停在门前,院里的下人便纷纷上前拜见。
琼枝大致数了数,也就不过五六个人。
“此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素菀姑娘不用费心,安安心心住着就行。”清雨叫来小苑的管家,微笑地对素菀说,“往后又任何事,尽管知会他便可。”
素菀亦是客气:“清雨姑姑一路劳顿陪我过来,也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清雨摇摇头,退身:“不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向娘娘复命,就不多留了。”
说完,她便上了最前面那辆马车,匆匆走了。
带的行李不多,几个下人走了两趟便搬完了。
这里比陵昌城冷,很快就要入冬了,萧佑一院子就打了几个喷嚏,素菀赶紧将披风把他包上。
收拾一番之后,卧房里也有了些样子。
素菀看着在院子里玩的萧佑,嘴角舒心勾了勾,而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莹娘身上:“清雨许你留在这儿,是不是想要你看着我。”
莹娘点点头,紧张地看着素菀,生怕她把她赶走了。
素菀倒是无所谓,因为她本身也没打算离开。
以前,旁人劝她放手,她都心有不甘。
可皇后说的那番话,竟能让她静下心来细细揣想。
再者,萧衡已在萧帝面前坦言,但萧帝仍然执意为他和暮云岫赐婚,此时她留在太子府,无疑是给萧衡添乱。
所以她是心甘情愿来这儿的,远离陵昌城那些纷争。
萧衡是不会娶暮云岫的,到了此时此刻素菀还是坚定的相信。
太子府。
前两天清雨到访,说是皇后觉得萧佑养在太子府不安全,所以要悄悄带去另一个地方。
可这几日,萧衡也不见素菀的身影,不由问柳不辞:“为何这些日不见菀儿?她在哪里?”
而一提到素菀,柳不辞就没个好脸色:“不知道,可能又自己去干什么事了吧。太子府又不是铁牢,她要出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照我说,她这是知趣、避嫌,不给你添麻烦,也挺好。”
行知也在这时开口:“琼枝也好些天没见人影了,兴许是跟着一起出去了吧。”
闻言,萧衡这才放心一点。
如若素菀要去做危险的事,绝不会带上任何人。
见萧衡若有所思,柳不辞低声提醒:“陛下已经赐婚,你和暮家小姐已经是铁上钉钉的事,无法收回。你就莫想那些不可能的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一开始,你就走错了。”
“圣意无法收回?未必。”
萧衡拈起一颗香丸,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柳不辞一听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既然萧帝这么相信国师,相信神明,那么就让神明开口,断了他这个念头。
萧衡盖上香罐,将它交给行知。
行知会意,抱着香罐离开了。
柳不辞莫名其妙:“你到底有什么行动,不该告诉我一声吗?”
萧衡唇角抿了抿,不答反问:“你与江笙笙达成了什么协议。”
闻言,柳不辞脸上一滞,犹豫了许久还是告诉说:“我让她做我们的眼线,盯着安王府。我知道你不想扯她进这个圈子,可她现在是安王侧妃,躲不过的。我怕你知道了生气,也就没告诉你。”
“只怕她连安王府中另外一人都斗不过,反而惹怒了萧赢。”萧衡说。
安王府中另外一人?柳不辞疑惑,比江笙笙分位高的,那就只有安王妃了。
柳不辞没有放在心上:“安王妃那性子软弱,不被江笙笙欺负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她到底也是正妃,而且还生了一个世子,要想碾压江笙笙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想获得安王的欢心,还是得改改性子……”
柳不辞自顾自地分析起如今安王府里的情况,萧衡没有说话,脸色阴沉沉的。
自顾乘风在那日大殿之上拿出刻有翠鸟的金珠,他便心有怀疑了。
这些年,安王妃在众人眼中都是一副知趣受礼、温柔贤惠的模样,就连萧帝也常常夸赞。
但只有萧衡知道,当年安王妃嫁给萧赢的时候有多不情愿,甚至还私下求过他,请他帮忙让萧帝收回成命。
旨意已下,几乎没有收回的可能,所以他当时拒绝了她。
想必,这位安王妃也是恨极了他吧。
而如今,萧衡也体验到了她当初的那种感觉。
即便拼了命的反抗,却还是抵不过一道旨意如同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