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就快到了,让她照顾就好。我只是出去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毫无所谓,日子还长,等小世子习惯了这里,她再说点好听的哄他开心也就成了。
到了下午,奶娘按时到了,江笙笙把小世子丢给奶娘,便出去门去了。
织云阁是陵昌城最高的楼阁,也是备受西域商人落脚买卖的地方。
到了那儿,已经有几位贵门小姐在周围等候。
听说那消息传的隐秘,所以过来的人不多,她们又想自己能抢到东西,所以到了这儿都不说话,免得消息传了出去引来更多的人。
江笙笙穿梭在人群中,抬头看见楼阁上已经有人影晃动。
她正也想上去看看,却被一个同样再次等待的女子拉住,小声问她:“你也是来抢布的?可现在在上面的是暮家小姐,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谁都不敢跟她抢,我劝你还是等她下来再上去挑选吧。”
闻言,江笙笙冷笑一声,大声道:“我乃安王侧妃,若按你的说法来看,那么如论如何也理应让我先选才对,暮云岫算什么东西!”
周围人目光纷纷看来,江笙笙抽出手,昂首挺胸地上了阁楼。
江笙笙从台阶上去,到那时看到暮云岫正拿起一块淡青色的布。
她立即快步过去,将那布扯过来,对卖布的西域商人说:“这些,我全要了!”
暮云岫闻言回头,见是江笙笙,眉心不由蹙起:“嵘侧妃来得晚或许还不知,为了让特意赶来的人都能拿到布,老板说一人只能选一匹。”
说完,她身后去拽江笙笙手里的布。
江笙笙将布牢牢攥在手心,没有本分退让的意思,冷笑道:“我出十倍的价,老板不会不答应吧?”她看向那大胡子商人,眉梢轻轻上挑,“我乃安王侧妃,你若将来还想在陵昌城做生意,就不要惹我不快!”
大胡子闻言,带笑的脸上顿时一愣,目光看了看暮云岫,最后还是对江笙笙点点头:“行,那就都卖给这位夫人。”
江笙笙得意起笑,用力拽走被暮云岫拽住的半块布。
“怎能如此!”暮云岫闻言惊呼,不悦怒斥,“嵘侧妃,人人都在遵守规则,为何你总每每要破坏规矩!”
江笙笙示意丫鬟掏钱包,脸上带着趾高气昂的嘲笑:“暮小姐倒是守规矩,让那些人在下面等着,自己一个人先上来挑,算盘打的真不错。”
暮云岫惊怔,她上来之时也曾注意,还奇怪那几位贵门小姐为何不一同过来,可这并非是她阻拦。
看着大胡子商人把布料都开始包起来,暮云岫咬咬牙走到栏杆边,对下面的人说:“各位,想要买布的就尽快上来,否则布料都要被嵘侧妃一人拿走了!”
底下的人一听,连忙从台阶上来。
看着一拥而上的人群,江笙笙一把扯住暮云岫:“你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如果你刚才求我,我还能把你看上的那匹布给你。现在,你什么都别想要了!”
暮云岫亦是忿忿反驳:“我无疑与嵘侧妃作对,只是嵘侧妃有些行为当真让人难解。我不知嵘侧妃为何从一开始就对我敌意深重,可将来我们还要有更多场合相处,还请嵘侧妃不要把事做得那么绝才好!”
江笙笙一听更怒了!什么叫还有场合要相处,她暮云岫能成太子妃不过是萧帝强硬塞给萧衡的!
两人剑拔弩张,西域商人连忙过来阻拦,将二人分开。
暮云岫往后一退,身体贴着栏杆,身后空荡荡的。
桃枝见状,过来想要暮云岫往里侧拉。可就在这时,从楼下赶上来的人到了,急匆匆往布摊跑去。
不知谁挤了江笙笙一下,江笙笙瞬间失衡,扑向暮云岫,狠狠推了暮云岫一把。
“啊!”
暮云岫一步后退,身后的栏杆如纸一样倒了下去,紧接着一道人影也跟着直直摔落。
“小姐!”
桃枝惊叫,连忙跑下去查看情况。
江笙笙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地面和半空,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冷风吹在她脸上,她看到阁楼底下的暮云岫如果一朵散落破碎的花。
“嵘侧妃,你怎么把暮小姐推下去了!”
“是刚才有人在我背后推了我,我才撞到她的,不是我故意的!”
有人大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跟暮云岫身上。
她不停摇着头,脸上毫无血色。
丫鬟扶着下阁楼,低声说先看看暮云岫的情况,安慰她不要慌。
可是一到下面,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滩殷红的血从暮云岫的脑袋后面流出来。
看到这场景,江笙笙不敢再上前,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桃枝吓哭了,想要去看暮云岫的伤口,可看到流了那么多血,颤抖着手根本不敢触碰。
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站在不远处对着这里的人指指点点。
桃枝想要帮暮云岫擦血,可帕子一下去,全湿透了,血还是越流越多。
这时行知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地上躺着人,脸色猛然一滞。
他从太子府出来,正好路过这儿,忽然听到有人说暮家小姐出事了,所以赶来查看。
“暮小姐……怎么会这样?”
他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抚向暮云岫的头顶。
可一触碰到,暮云岫就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如触电般,行知收回手,立马让身边跟着的侍卫去找大夫。
桃枝抹着眼泪,告诉说:“小姐是从阁楼上掉下来的,被嵘侧妃推下来的!”
嵘侧妃……江笙笙……
行知抬头,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笙笙。
是了,也唯有江笙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江笙笙一直对萧衡不死心,之前百般为难素菀,现在又对暮云岫下手!这种狠毒的事,除了她,还能有谁!
“行……行……”
微弱的声音传来,行知低头,看到暮云岫正含着眼泪望着她,张张嘴,却是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叫他的名字。
“暮小姐,你再撑一撑,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大夫很快就来!”
行知心慌意乱,向来有主意的他,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暮云岫缓缓抬起手,在身上缓缓移动。
桃枝察觉出暮云岫的意思,连忙从她身上找到那只绣着金丝波纹的荷包,塞在她手里。
这是暮云岫当初在花灯节时想要给他的,但他那时并未收下,暮云岫却还是一直将它戴在身上。
“行……知……”
暮云岫抬起头,抖着嘴唇艰难叫出他的名字。
行知心里一痛,眼眶酸涩无比。
“对不起,暮小姐,这些天我不该不理你。”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声音是那样轻,生怕也会弄痛了她。
暮云岫眼皮动了动,手滑落了下去。
行知抓住她,将荷包紧紧握在他们的手中。
“暮小姐,你醒醒?不要睡!”
见她合上了双眼,行知慌乱起来,死死握住她的手不停呼唤。
这时大夫匆匆赶到,往暮云岫手腕上一摸,再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一惊:“暮小姐她……已经断气了。”
行知木然地抬起头,抓着大夫:“怎么可能?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可能?”
大夫叹了口气,无奈:“暮小姐是从那阁楼上摔下来的,这阁楼太高了,唉。”
桃枝捂住嘴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