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立马意会,给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然后从一旁的案桌上取来盒子。
这盒子里装的,正是前几天萧帝不再吃的丹药。
可就是因为停吃的这些天,萧帝的身体状况就开始不好了。
萧帝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抓了一把丹药要往嘴里塞。
魏公公连忙拦住他:“陛下,可不能有这样的吃法!恐怕会伤着身体!”
萧帝沉沉闭了闭眼,只拿起一颗丹药放进嘴里。
稍许,不见疼痛减轻,又连着往嘴里塞了四五颗丹药。
终于慢慢的,脑袋里的疼痛感开始消失,周围的一切也渐渐清晰起来。
萧帝长长舒一口气,仰倒在床上,目光呆呆望着床帐。
“陛下,方才皇后娘娘来过,送来了点心,要不要吃一点?”
见萧帝有所好转,魏公公连忙说。
因为身体的不适,萧帝也已经很久没好好用膳了。
萧帝点点头,起身来到外殿。魏公公微笑着,将食盒里还热的点心端出来。
桂花糯米羹,入口即化,花香四溢。
终于尝到味道的萧帝,脸上露出愉快的笑意。
这时,小太监从外面进来,低着头禀报:“陛下,国师求见。”
萧帝神情一顿,眉心皱起来。
以往,萧帝几日每日都要召见国师。
但从泽宫回来之后,他就再没找过。
魏公公担心地看着他,见他久久没有出声,提醒说:“陛下,你身上的病只有这个丹药能缓解,这是否有些太蹊跷了。看起来更像是……”
萧帝撇过去一眼:“是什么?”
魏公公声音沉了沉:“像是被反噬。”
萧帝抿着唇,没有说话。
是啊,他也有这种感觉。
一旦停药就痛苦不堪,那个罪魁祸首,自然是炼制丹药的人。
萧帝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之前他还没有怀疑,可在断药的这些天,他心中也渐有了疑惑。
当初国师给他这些丹药,说是能强身益体。照理说,即便是断了,也不会有大问题。
可这些天,他的头疼脑胀,就连太医都没有办法。
刚刚吃了丹药,那种感觉就又都消失了。
莫非国师真有什么企图,想用这丹药要挟他。
“让他进来,寡人要好好问问!”
萧帝不悦,也没心情再吃东西了,让魏公公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
不多会儿,一袭白衣的国师从殿外进来,恭恭敬敬向萧帝行了个礼:“陛下,听说陛下近日身体不适,臣特来探望。”
萧帝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说:“是啊,寡人只不过是少吃了几天丹药,就头痛的不行。不过没关系,寡人刚刚服下了丹药,那些感觉居然都奇迹般的不见了!国师,你的丹药,真乃神药也,寡人现在是离不开丹药,也离不开你了啊!”
嘴上说着赞赏的话,可萧帝脸上的神情却泛着讥讽的冷意。
国师似没看见也没听懂一般,面含着那如同焊在脸上的温笑,询问:“听说前几日陛下去了泽宫,是天罚剑又有什么异动吗?”
萧帝冷呵一声:“是神明给了寡人一点小小的提示。”
国师说:“这些时日,臣也在府中为陛下衍算。陛下身体康健,寿至百年。”
闻言,萧帝脸上越发不悦:“才百年,这么说,寡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半多了。”
国师笑起来,慢声解释:“陛下,要想长生,得一步一步来才行。陛下百岁之后,臣自有办法让陛下寿至千年。这百年和千年的益寿办法互不相同,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来看才是。”说着,他目光朝那桌子上摆着的盒子看了一眼,“陛下前些日子断了丹药,实乃大忌。并非是这丹药牵制着陛下,而是因为这丹药能帮助积累陛下体内能延年益寿的灵力,一旦断了药,这灵力涣散,陛下自然会感觉到不适。”
萧帝断药之事并未告诉于他,但他则已经猜出来了。
他又主动上前一步:“陛下,可否让臣为你把把脉?”
萧帝心里原本气着,可听刚才他那么一说,又有些心动了。
想了想,便将手腕放在桌上。
国师意会,低身过来跪在地上,为萧帝诊脉。
稍许过后,他告诉说:“陛下服过药后,灵力已经稳固,只是之前散去的太多,有些前功尽弃了。”
萧帝心里一惊:“这该怎么办?这会不会对长生有所影响?”
国师摇摇头,将边上那装着丹药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陛下不必太过担心,只要继续服用丹药,目前来看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服药时间该加长,将之前散去的灵力都补回来。为难的是……”
见他有难色,萧帝担心:“国师请说。”
于是,国师便道:“这丹药炼制不易,臣之前炼制好的丹药正好供陛下将百年灵力续上,如今算来,丹药不太够,需再炼制才行,这又该花费不少昂贵的药材了。”
“无妨,只要能炼成,多少宝贝寡人都为你找来!”
萧帝一心想要长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之前闹瘟疫的时候,不是还从周边调度了一些药材过来吗,现在炼丹,若陵昌城中也没了要用的材料,再从边上调度即可,算不上什么难事!
同时,萧帝还在意另外一件事:“对了,你之前衍算,是否算出我何时能够揪了阿番勒这只讨厌的虫子?连年战事,寡人都听烦了,只想让阿番勒尽快消失!”
国师:“陛下若有兴趣,现在与臣一同去观星台,臣立即衍算。”
萧帝没有犹豫,立即答应,让魏公公赶紧去观星台做准备。
这世间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帝王不想明晰自己的未来,也没有一个帝王容许旁人轻断自己的未来。
所以,唯有让萧帝亲眼得见,方能重塑信任。
城外。
萧衡从昌德医馆回来,最后一个得瘟疫的百姓已经治愈,太医和大夫也纷纷从医馆离开。
一声急促的马蹄,行知从另一方向回来,对他摇摇头。
萧衡神色晦暗,自萧帝取消他与暮家的婚约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素菀。
可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无法,他只好命人再往陵昌城的周围探寻,打算进宫跟萧帝告个假,亲自去四处找找。
这段时间,他越来越觉得素菀的突然离开有些蹊跷,之前是他大意了。
正要进宫,突然有侍卫来报。
“殿下,天罚剑又有异动。”
“这异动已经不止一次了,可我每次到那,天罚剑都没有任何反应,你们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萧衡心烦,之前几次也有泽宫的人过来说这些,可他却从来没遇到过。
侍卫抬起头,也有些为难地看着那张紧闭的车帘,对里面的人说:“殿下,天罚剑的异动时有时无,而且每次时间都很短暂,无法控制,我们也只是如实禀报。”
萧衡深吸一口气。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马车方向一转,往泽宫驶去。
进入殿中,一如前几次那样,天罚剑没有任何异样。
看守的侍卫抓抓脑袋,低声嘀咕:“怎么又没声音了,难道是要陛下来才管用吗?”
他并不知道,之前萧帝来的那次,是萧衡设计假装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罚剑异动。
萧衡抬头望向高高伫立在台上的天罚剑,即便只是一团模糊的身影,也能感觉出来周边的冷寂。萧衡伸手,示意行知扶着。他走上高台,来到天罚剑前。
“剑身可有异样?”他开口问。
行知仔仔细细在天罚剑上观察,回答说:“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
萧衡伸手,握住剑柄。
谁知指尖刚一触碰,一阵强大的吸力将他按在剑柄上,无法抽离。
他感觉到一股力量像是被突然激活了般在身体里乱窜,与那次素菀为他疗伤时所感应到的力量一样。
究竟是什么!
“殿下?!”
行知见状不对,立即上前想将他与天罚剑分开。可刚靠近,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给弹飞,摔在地上猛吐两口血。
泽宫的侍卫也上来帮忙,无一都与行知一样,根本无法靠近。
“快!快去通知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