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棋子
“鹿远……”小增还是那个小增。
声音也一般无二。
但是不知是咬字的方法，还是念名字时唇齿之间的带的万分深情太过明显。
一听，便是博尚之在喊他的名字。
鹿远心一颤，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不辞而别这么些年，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小增死死的看着鹿远，仿佛少盯眼下一会儿，就再见不到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今日本来也只是想取了在这小子身上的东西便离开的。”
鹿远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人什么毛病？！
来了又走？
“又要消失？要消失多久？百年？千年？我就这么令你生厌？在你家见到了我，转头就要走？”
“鹿远，你别……”
博尚之话没说完，鹿远手上法光一闪，下一秒小增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定在了墙上。
鹿远放下手上的剑，用灵气迅速化一阵法。
这阵法是控制神魂的。
“还不出来？在这小子身上要待多久？”鹿远话音才落，小增的身体缓缓倒地，下一秒，博尚之的神魂便飘了出来。
俊朗的五官和百年前……一般无二。
鹿远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冷笑了一声，直接上前扣住对方的脖子，道“这些年去哪了不准备交代一下？哪怕你与我不过一夜情缘，走的时候说一声也是基本的礼貌吧？”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博尚之此时倒是对他的责难躲也不躲，自己扣住他脖子这样的举动，他连反抗都未曾反抗一下，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他这近百年的怨念？
做梦！
“你这些年还好吗？既然成了婚，那姑娘对你如何……唉，罢了，我不该问的，你家中人本就宠你，给你挑的姑娘不会差……我知道你厌恶我，我今日拿了这小子身上的东西，我们便……不再相见……这些年你等我受的委屈，今日一并清算了吧，现如今这幅光景，都怪我，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博尚之低垂着眸子。
所有细碎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可是他的一番话，把鹿远问懵了。
“你说啥？你在说什么？什么成婚？哪来的姑娘？”鹿远一脸懵逼。
博尚之听他的问话，也愣了。
“你不是……你……去年时，我碰巧苏醒过一次，瞧见你给我传的讯是你成了婚……”
鹿远一愣，完全没有记忆？
不可能啊？
他虽然喜欢给他发些国骂经典段落，但是这种话是不会说的吧？
鹿远拿出传讯纸开始翻聊天记录，结果却瞧见，去年中秋时，他确实发过这样一条，内容是：还不回我？随便你吧，你爱在什么角落发烂发臭都随你，我可是娇妻在侧，儿孙满堂，就算你再来找我，我孙子都能把你打到北境去！
“不是，我那天喝多了，我怎么可能结婚……”鹿远看着那条信息，逼人的气势都怂了一下。
但是念及这些年的事情，鹿远心想，我怂个什么劲儿！他跑在前的！我只是说了几句醉话！而且这些年多过分的话都骂过了，鹿远都快把博尚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么点小事又算个什么？
他又壮起胆子来，刚想说话，博尚之却挣脱了他的手。
整个人猛地到他面前，揽住鹿远的肩膀，激动的问道“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你还没成婚对不对？”
鹿远又看到了那双，眼中全是自己的眸子。
其中蕴含的激动和爱意，向他扑面而来！
鹿远有些发蒙，只顾得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没有，那是气话。”
“太好了，太好了……”博尚之轻轻将还在发蒙的鹿远抱进怀里。
他重新拥抱了他的整个世界。
“你……到底什么情况？”鹿远推了推他，却只觉得这人就连神魂都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沉重，明明自己都到分神期了，怎么感觉这人的元神比自己的还要凝实一些？奇怪……
他发誓，他是推不开博尚之……
不是眷恋这个怀抱。
只要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就把他推开，然后愤怒的质问他！
鹿远如是想着。
“那日你昏了过去，我帮你清理之后，怕下面的床你怕睡不惯，就带着你到你房间去了。”
“我那些东西就没困住你？”鹿远靠在博尚之怀里，闷着头问道。
“你夫君我还是很厉害的，只是之前怕吓到你不敢说……”
“我猜也是，那你怎么走了？”
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气息，周身也都是那股子让人舒心的味道，鹿远愈发不想将对方放开，甚至还有点别的想法……
但是一想起这近百年的苦等，他又没了心思，最后只是冷声继续问道“莫不是得到了，就……就没兴趣了？”
“怎么可能……”博尚之低声笑了一下，道“这些年你骂了我这么多，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是那般始乱终弃之辈？”
“你都做出来了，还不是？”鹿远靠在他胸口，听着从胸腔传出的笑意，不知怎的，莫名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气闷，显得有些太笨了。
明明自己是知道他未必真是拔d无情了，毕竟蜀山也没他的消息，可能是事出突然。
但他还是好气啊。
气到失智。
气到骂人。
气到咒他百年。
可是真要说起来多恨，似乎也没有，鹿远每每说到博尚之，心情不好，也不过是怀念这个人在自己身旁的那段时光，气的是那人一去不回，连个消息都没有。
“不可能的，在这世上，我只瞧得见你，只闻得到你身上的味道，也只心悦于你。”
“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你只能看见我咯？”鹿远皱眉，刚想挣脱开他的怀抱问清楚，但是博尚之的话却让他慢慢安静下来。
“不是……我从头与你说吧。一开始，是在你十八岁生辰那日，我碰巧心魔爆发，混乱之际我也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中有所应，便朝着永清门而来，路上镇压心魔耽搁了两日，等我到时，就瞧见你在和老杜说要去杀宋景的事情，还觉得你这小娃挺率直。当时靠近你心魔会消失，五识也逐渐恢复，便起了结交的心思。一开始只是与你做朋友，还寻思若是实在投缘，带回去做徒弟也未尝不可。”
那会儿就在了？
那云朵似的剑干脆改名叫偷窥神器罢了！
“后来我故意把主峰的客室弄坏了，装作来参加大比的普通弟子住到你那去，这你也知道。”
好家伙，合着主峰那些被莫名天雷劈坏的客室全是你干的？
鹿远总算是明白那年莫名其妙的天雷是这么来的？
“再后来，当我知道你与我一样，需要靠近我才能修炼时，我其实是出了口气的，我觉得我们是互相需要，是比旁人更亲近的关系，这多好啊。那时候我还想着，或许日后要你与我一同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