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在一旁听得直皱眉:“疼什么疼,你就是吓的,心里太紧张了,若你不想一辈子都坐在这个轮椅上,那就利索站起来,我再陪你走。”
“不,不,我不行......”说罢,齐律有些痛苦的皱眉,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额间的汗更多了。
陆渺一皱眉,刚要骂就被齐玦拽去了一边:“陆大夫,我大哥五年都是这么过的,乍一让他站起来肯定很困难,你别着急,让他一点一点来。”
“一点一点来?我都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筋给他复了,骨也叫他完好如初了,他还是站不起来,他就是在下意识躲避这件事!”陆渺急的眼圈都红了,最后语气缓和了下来,“我这不是着急吗,我若走了,我若离开这里,他还是不能走,那我怎么放心啊?”
齐玦沉默半晌,慢慢抬头看向她:“那就不要走了。”
陆渺愣住了,眼底的情绪也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她眼圈慢慢红了,低头小声道:“我倒是想……可我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你大哥那个人嘴硬的很,未曾开口留我,眼下疫病也稳住了,再有两个月,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就去寻找留在这里的意义。”齐玦很认真地抓住了她的手,“陆姐姐,未来我未必能留在这里,我父亲那个人不会吃亏,心里明镜的很,除了我大哥,我什么遗憾和担心都没有……”
“你说什么?”
“我,我……或许不能在他身边一辈子了。”眼下京都形势严峻,他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眼下并无别的放心不下的,唯有这个哥哥,“陆姐姐,你们二人对对方是什么心思,这些日子以来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既然用心喜欢,那就不愁没有明日,总会好起来的。”
陆渺听出他有交代后事之意,不禁红了眼圈,有些哽咽地道:“齐玦,我……”
齐玦没有再让她问下去,而是认真地开口道:“嫂子,我大哥就拜托你了。他那个人,半生戎马,突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再不能骑马征战,自然会性情大变,不过……我了解他,他归根到底也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你跟着他,他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陆渺所能做的事,就是作为他的妻子和一个负责任的大夫,带着他一步步走下去。
“求你答应我。”齐玦有些沉重的闭了闭眼,“不然我就算是死,也难瞑目。”
他有预感,即将要发生大事了。
陆渺被他说的浑身一抖,而后抹了抹眼泪,这才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能陪着他走多远是多远。”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齐律有些不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齐玦缓了缓沉重的脸色,而后转过头带着点笑意对他大哥道:“大哥,陆大夫是个万中无一的好姑娘,到时候该提亲就提亲了,否则该被别人抢走了,最近又有好几个人托我问呢。”
齐律一愣,最终无声的扭过了头,就当齐玦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不吭声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开了金口:“我知道了。”
他身旁的陆渺被他这四个字弄的一愣,而后眼圈猛地红了起来……她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了呢?他刚才这四个字,是承认对她有心了吗?
“我会努力站起来。”齐律忍了又忍,最终垂下眼开口道,“阿玦,等我可以走路之后,我就提亲。”
陆渺在他身边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也跟着无声的掉了下来。
齐玦全程站在一旁看着,半晌忍不住安心地笑了起来……既是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和卫迟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死或者是远走,都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眼下他大哥有人可照顾一辈子,那他就放心了。
等他走的那一天,便也可以安心了。
齐玦站在一旁最后看了他们两个一会,而后默默的离开了齐律的院子,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他被焦急找来的曹寅拦住了去路。
“齐玦,不好了!”
齐玦吓了一跳,有些意外这小子能闯进来,便蹙眉看了眼一边气喘吁吁跟着的小三,忍了忍脾气问他:“曹寅,你小子不在府上窝着到处乱跑什么,早先嘱咐你的你又忘了是不是?现在外面和危险你知不知道?”
曹寅被他凶巴巴的语气训的一愣,眼圈红了好一阵才委屈巴巴的小声解释道:“那我太着急了嘛,这么大的事生怕你不知道,才特意来告诉你一声的。”
“到底是什么事?”齐玦蹙眉拽住他的手往里面带,“什么事我还需要你告诉我?眼下正是禹王和太子之间最紧张的时候,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你真不要命了?”
“你来这里有没有人看见?”
曹寅被他拽了几个踉跄,然后抬脚兴冲冲地跟在他身后,红着脸小声道:“知道危险所以才担心你们啊,也就这一次了,此事结束,我就跟我爹娘回老家了……齐玦,你说的对,京都这里太乱太复杂了,实在是不适合这种人,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为了不然我爹娘伤心,我还是趁早撤吧。”
齐玦听他这么说,这才颇为满意的顿住了脚步,转头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这才对,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我和你卫大哥削尖了脑袋想往出跑都跑不掉,还有你这种傻兔子硬往里凑的,傻子一个,赶紧的,从我这里回去就跟你爹娘收拾东西走人。”
曹寅也不算是怎么大人物,眼下趁乱带着家人离开也无何不可。换个地方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