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听他这样讲,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神色复杂的闭了闭眼:“既然你这样觉得,我也没办法......你觉得自己不重要,那你拿你的性命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
“有没有用并不那么重要,只是我必须这样做,因为里面有我的爱人和朋友,也会有许多其他人的爱人和挚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
李承平垂眸沉默着,半晌讽刺一笑:“好一个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齐玦,看来今日/你是打算跟我破罐子破摔了啊。”
齐玦没有讲话,只是站在他身侧看着他。
他其实从来都不想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李政,更不是原来的那个任他拿捏的怂包蛋了,虽然他依旧念着从前的情谊,也对他现在偶然之间的关切而万分感激,可是......人生在世,总要就事论事。
他对卫迟狠毒,不放过卫迟,那就也是不放过他齐玦。
“微臣从不想走到如此地步。”
“那你这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李承平慢慢站了起来,本就因没睡好而异常红肿的眼睛显得愈发猩红,“齐玦,你扪心自问,我哪一次有真的害过你?你只记得我对你的不好,那我对你的好呢?”
“你是没有对我痛下杀手。”齐玦打断了他的问话,反问他:“那你对卫迟呢?李承平,你给卫迟下蛊,将卫迟抓去扣下,你就一点私心没有吗?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李承平顿住了,他定定的盯了他好一会,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有啊,我就是不希望他好过,他痛快一天,我就难受一天,我就是非要他死不可。”
齐玦听到这里,跟着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希望他死?作为青梅竹马长大,你真的希望看到他死?”
李承平和他对视了一会,半晌垂下眼转过身,冷笑道:“我不希望,齐玦,我从来都不希望我认识的人死在我手里,更何况,他从小到大也是护过我的,这等恩情,我从来都记得。”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将你抢走,他实在不该。”李承平沉默半晌,低声道,“若是像从前那般,我得不到你,他也得不到你,这样一辈子,我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顶多不让他好过而已。”
齐玦听懂了,这次他终于明明白白的听李承平的意思了。
就是因为他,他才一定要卫迟不好过。
“李承平,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爱他,如果他死了,我就活不下去,我也会死。”齐玦这样沉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李承平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一声:“你不会死,我太了解你了,就你这样浑身上下都牵挂着全族的人,就算是卫迟死了,就算是你痛不欲生,你也会为了齐氏活着。”
懂了,哪怕行尸走肉,哪怕苟延残喘,李承平也需要他活着。
这小子已经疯透了。
齐玦听都听得心凉透了,最终也只好苦笑着告诉他:“殿下,您错了,现在齐氏上下已经跟我毫无瓜葛,就在我今日出门前,我父亲已经将我逐出齐氏,让我永世不得归宗。”
“我不必再为了齐氏活着了,从今往后,不论是一日还是一辈子,我都只为了自己而活。”
李承平这才僵住,他背对着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通红着眼、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齐玦闭了闭眼,低声重复道:“我已经不是齐家的人了,按照国律,就算我犯了诛九族的罪,我的家人也不会死,太子殿下,齐府上下这么多年以来都规规矩矩的,让人抓不出错儿来,您找不到理由因为我牵连他们。”
其实也并非如此,若是李承平真想对付他们,也有的是办法。
就看他想不想这么做了。
李承平听出了他话中的决绝之意,好一阵才含着眼泪笑了一声:“你为了卫迟,你都肯这么做?齐玦,你为了让我拿不住你,你竟舍得脱离齐氏?你就做的这么绝?!”
“殿下,我早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如此。”齐玦往前进了一步,毫不畏惧的道,“要么您今日就在这里杀了我,要么就将他们放出来。”
“你逼我?你凭什么——”李承平慢慢睁大眼,倾身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你竟敢这样逼迫我?齐玦,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那些你所谓‘无辜之人’全部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