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撒开手,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爱你。”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你给你真正爱的人用这种劣质的催情/药?”齐玦慢慢回过头,极为讽刺的笑了,“李承平,李政,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体不能随意用药,若是......若是......罢了,你连这件事都做得出来,又怎么会真正在意我的死活!”
李承平深深皱起眉头,方才那股狠厉的模样完全不见了,此刻都是茫然无措:“你,你没事吧?”
齐玦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系上自己的腰带,冷着脸一步步往外走。
“齐玦!”李承平在他身后喊住他,“你等一下,我叫太医给你看看。”
“不必。”齐玦冷冷的甩了甩袖子,这就要走人,却被身后扑过来的李承平紧紧的抱住了。
他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正要开口骂,却听见了他的哭腔:“二哥哥,对不起,我并非有意,你别生气,对不起......”
齐玦停住了挣扎的动作,有些认命的闭了闭眼。
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不心软。
“李承平......不,阿政。”齐玦眯着眼睛,恍然的问道,“我还认识你吗?”
“当初的那个跟在我身后跑的孩子,我怎么就找不见了呢?”
李承平没有答话,只是颤抖着抱住他,一如几个月前,他从阴宿回东宫那个拥抱一般——依赖而小心翼翼。
只可惜,别说他们回不去小的时候了,就连想回到几个月前的那个时光,也是回不去了的。
时光没有回头路,人也吃不到后悔药。
“别走,二哥哥,留在这里陪我。”也不知此刻的李承平话中有多少真心,可那带着哭腔般的恳求声却叫人心底发颤,“旁人只知我是太子殿下,只有你和卫迟,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我是谁——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那个戴上面具的我,究竟是谁。”
“所以你们别走,若是走了,就没人认识我了啊。”
齐玦轻轻扶了扶自己难受的快炸了的胸腔,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来,蒙着他的眼给了他最后一个拥抱,而后像小时候那般,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安慰的吻。
小的时候,他是弯下腰亲的,这次,他却只能踮着脚去吻他了。
“殿下,除了我们,还有你自己。”齐玦捂着他的眼睛,垂眸声音沙哑地道,“我和卫迟,迟早有一天会不在的,人活着一辈子,真的没人会陪你走到最后,你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只有你自己能明白,也只有你自己能够选择。”
“可是......这里的夜晚太冷太黑了。”有那么一瞬间,齐玦只感觉自己拥抱着的这个人是小时候的那个鼻涕虫,“太子妃、太子良娣、还有我还未出世的儿子,他们都不能替我照亮黑暗,更不能温暖我,也陪我度过无数个难捱的夜晚,只有二哥哥你可以——”
“怂包蛋,我当日将你从水中救出来,并不是要你倚靠旁人,而是要你自己走出阴霾。”齐玦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便看见了李承平也闭着眼满脸泪痕的模样。
齐玦见他这副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将自己手腕间带着的那个据说可以保人一命的珠串撸下来递给了他:“这东西还给你,希望我不在的日子,它可以保佑你。”
李承平微微睁开眼,想要给他送回去,却被齐玦坚定的目光阻拦住了。
“它能保你一命。”
齐玦微微朝他笑了笑:“殿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普通人的性命,并没有那么重要,你是李氏王朝未来的君主,是臣民百姓所仰仗依赖的人,像你这样的人,不可以依赖别人,只能依赖自己......或者是这种东西。”
“齐玦。”李承平慢慢闭上眼,半晌苦笑道,“这种东西你都不肯收,你这是要跟我切断所有的联系啊。”
“并非如此。”齐玦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又无声的吐了出来,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心结、所有的情意和怨恨都消失殆尽,“微臣和你的羁绊,不凭借于此,真正的羁绊,早就在内心铸成,谁也夺不去,谁也抢不走。”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陪我。”李承平满眼执念的看着他,拉着他深深地道,“只要你肯留下来,我就放了卫迟他们,只要他们不主动惹事,我便不再找他们麻烦。”
齐玦顿了顿,垂眸看了他一会,半晌闭眼苦笑道:“殿下,迟了,早就迟了。”